喝醉的同学忘在了最后面,白嘉迷迷糊糊的给他打电话,在电话里口齿不清的抱怨自己居然没人送,同学们简直是重色轻友的禽兽。
沈洲去接了他,那时候白嘉就脸颊泛红的软绵绵的躺在这个沙发上,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微睁的眼眸光潋滟。
他就坐在他身旁靠着背枕假寐,直到天亮。
或许在那之后白嘉终于明白了他对他们之间‘友情’的看重,白嘉没有继续和他见外,他俩一起打半宿的球,然后上楼在各自房间里睡觉,第二天沈洲再送他去上学。
白嘉开始一个月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会在他这里休息。
他不是没有贪心,他是太贪心了所以无法轻举妄动。
祖母说修行人最大的诅咒是孤独,在遇见白嘉之前他从未这样觉得过,遇到之后就发现祖母在撒谎。
世上哪有不孤独的人。
只有在恰如其分的相逢中遇见了注定能填补生命缺憾的人才不会孤独。
他离不会孤独只差半步。
在只差半步的路上那个与他恰如其分相逢的人将要消亡。
询问是否安全回家的电话始终没打通,沈洲知道白嘉有走路回学校的习惯,他高中为了打篮球下了不少苦功夫,上下学都是拍着篮球小跑回家,大学之后也保持着走路的习惯,沈洲拨着电话出了门,沿着从他家到c城大学的路线走过去,电话始终没通,路段越来越堵塞得厉害。
被堵在路上的司机在说:“好像是有个酒驾的搞出连环车祸了,自己赶着投胎还搞死一个学生,他吗的真的是害死人。”
沈洲加快了脚步,到的时候看见的满身是血躺在人行道角落里的白嘉,一辆后杠被撞得稀烂的轿车冲上人行道停在满身是血的白嘉身前。
交警还在联系救护车,问他们多久才能开进来,伤者已经等不起了。
沈洲颤抖的探了下白嘉的大动脉,很微弱,白嘉已经丧失全部意识了。
衣衫被殷红血液浸透,白嘉的脸色越来越白得透明。
他郑重的抬手,掌心贴上白嘉的胸口,交警大声喝止:“你是伤者的谁?不要随意动伤者!”
源源不断的能量从掌心传输到白嘉的心脏,淳厚的能量沿着心脉向身体四处传导,沈洲在病房守了白嘉三天,白嘉的父母赶来的时候对他十分感谢,但说到他是白嘉的朋友二老都有些难以相信。
说是忘年交还差不多。
沈洲不想认,但以他唤灵境的实力所能做到的也只是源源不断的给白嘉输送灵维持他的生命体征而已。
看着镜子中发根发白的自己,他没有可以不认命的实力,白嘉住进重症监护室的第二天他试图唤醒白嘉,强行注入过多灵反伤了自己的根基。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在修行了,修了二十多年也只是唤灵境,祖母安慰过他:“不要执着于修行,连你这样天才也只能到这种程度的话,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对修行人的不公。”
这个世界的确对他不公,他只能自己去争。
既然灵不足以养出元丹境,那么人呢?
既然世界的清气变得浑浊,那浊气总归是够的吧?
喜怒哀乐,贪嗔痴恨,这个世界最多的就是这些东西了,谁规定只有至清至灵才是能量,至污至浊就不是能量?
正统灵的根基已经被伤,沈洲舍弃一切从头开始,游走在c城边缘的偏僻地带,见闻最肮脏的故事,吸取那些悲伤、痛苦、恼怒,甚至是碎魂残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