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去?”他见小孩还在,便问道,“不去摆摊了?”
“不急,去哪里晨练?”应阎宇眼里充满好奇。
温橙又有种带小朋友出游的感觉:“还能去哪,河边。”
皋垌街紧邻一条流沙河,浑黄湍急,听老一辈说,早年这河里的沙能养活半条街的人。
而时代转眼更迭,就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只剩岸上的两排梧桐树,不知不觉间,高了两三丈。
温橙他们到达河边时,才早上七点。
斑驳的石栏边挤满了晨练的老人,有光着膀子捶树的,也有绑着头发跳绳的。
应阎宇喜欢人气足的地方,四下打量,最后停在了一群手持长剑的白衣老者身上。
而温橙正站在最前方的石台中央,做了一个“单剑起势”。
随着长剑划过,晨曦在云纹中泛出光芒,清冷内敛。
点剑、撩剑、刺剑。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柔中带韧。
温橙身高腿长,和下面的老者不同,他眼中还有未尽的锋芒,直指人心。
梧桐树下。
温橙剑回身,和应阎宇来不及回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哇......”应阎宇刚从嘴里挤出一个字,突然瞳孔一缩,像头嗅到危险的狼,骤然回头,在公交车牌后瞧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温橙也从台上跳下,几步跑来,微喘道:“那天在温泉里打你的那个。”
“恩,就是他。”应阎宇发现那人的手脚都固定着石膏,正力地靠在拐棍上,“他被人拾了。”
谁会拾他?
温橙立马回头去人群里找阿婆。
☆、
应阎宇则直接走到了车牌后。
那人见了他,非但没有心虚害怕,反而笑得更加讽刺:“玩得挺野嘛?还上电视了。”
他说着,往温橙离开的方向觊了眼,满嘴轻浮:“啧啧,看不出来你喜欢老的?越老越有味道?”
应阎宇没接茬,目光如有实质地定在石膏上,仿佛在提醒他。
“得,我今天也不是来惹事的,”那人一瘸一拐地退了两步,立马被身后蹿来的两个兄弟扶住,“我敲你一棍子,这条断手,算是抵了,不过这腿......”
他手指冲着应阎宇点了点。
“你让那老太婆小心些,会有人来找她的。”
“有事就找我,”应阎宇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圆眼往下一耷,平淡里带着股狠劲,“找老人算什么?”
他一动手,守在旁侧的两人就立即围拢过来,右手纷纷揣进裤兜,拿好了刀。
应阎宇纹丝不动,给人一种哪怕刀刺过来,他也不会躲,就是跟你死磕到底的戾气。
无声较量之下。
那人忽然嗤笑出声:“你算什么东西?再说了,又不是我要找她,我还没这能耐。”
应阎宇见他不似在说谎,松手退了一步:“谁在找?”
“......多了去了,那老太婆得罪过的人,比你脚下这串蚂蚁还多。”那人说罢。
应阎宇低头一看。
他鞋边的石缝间的确跑出了一串蚁,它们头顶着五颜六色的食物残渣,正在搬家。
要下雨了。
“我劝你跟你那‘小叔叔’离她远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人走了。
应阎宇还在原地看蚂蚁搬家。
他站了一会儿,有些腿酸,又蹲下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