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看了他一会,将万千思绪尽数起,转身道:“请公公带路吧。”
昭云等他走远几步,又忍不住抬头、站起来跟着他,他脚步又轻又缓慢,似乎但并不想京东君亦。
可君亦习武多年,即便昭云动作很小心,他还是很容易就发现了。他不想再回头,他们之间本就不必再纠缠了,既然断了就该断个干净,再要牵扯总归不大好看。君亦只当没有看见,稍许加快了脚步。
皇帝久病多年,身体时好时坏,饶是君亦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见了还是没能忍住,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幼年时印象中那个高高在上、一言九鼎的父皇,竟然一下子苍老了这么多。传话的太监说他醒了,其实也依旧是口不能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清醒。
君亦暗悔自己无用,当初没法保护他母妃,现在又令父皇这样受苦。太子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敢,他怎么敢!
郭品书在一旁伺候着,一脸苦相地低着头,君亦一把抓住郭品书的衣领,“抬头,本王有话问你。”
郭品书道:“殿下请说。”
君亦放开手,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说:“父皇这情形,多久了?”
郭品书:“已经半年有余了,太医院几位太医日夜为陛下医治,可终究不得其法。”
君亦立即道:“药方拿来!”
郭品书哆哆嗦嗦地往下跪,惶恐道:“宸王殿下,老奴,老奴也未曾见过药方呀……”
“六弟,”太子掀开帘子进来,“你要药方做什么?难不成你比太医院懂得多?”
君亦狠狠地盯着他道:“太子,你不要太过分,这是父皇!”
太子挥手屏退宫人,他有些肃穆地看向君亦,他从前也曾想过君亦能给为他所用,那样他必定是如虎添翼,可惜了。
太子镇定道:“不可胡闹,有御医尽心医治,父皇定会好的。”
君亦懒得与他周旋,冷笑一声,“做个交易吧?”
太子挑一挑眉,“愿闻其详。”
君亦道:“绕父皇一命,我去替你把守边关。”
太子问他:“再不回京?”
君亦看向皇帝,一字一顿道:“无诏不得回京,这是皇命。”
太子点头,有些仁慈地笑一笑,“你多陪陪父皇吧,总归是最后一次了。”
君亦直愣愣地在床边跪了下去,良久才道:“父皇,请恕儿臣不孝。”
过了一会又索性坐在地上,口中道:“父皇,你说二哥能做个好皇帝,像您从前说的那样,让百姓都能有一口饭吃吗?”
“要是能,你就眨眨眼?”
病榻上的皇帝:“……”
昭云尾随君亦到了皇帝的寝宫,他并不敢进去只好悄悄躲起来,后来又见太子来了便躲得更深,直到太子离开他才敢现身,不过也不敢声张,就在寝宫外等着。
君亦寅时才从寝宫出来,惊骇地发现昭云缩在门口,他讶异道:“你在等我?”
昭云辩无可辨地低下头。
君亦望着他,心尖仿佛疼了一下,这个性子在后宫可怎么办?
君亦又气又心疼,当初是谁非要去跟太子的?受了委屈怎么还来跟他撒娇!这是把他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