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时晏情绪平复下来,但眼睛还带点红,没敢抬头看年安,只是沉默地站起身,往玄关处走,年安也不阻止他,只是抿着红酒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没多久,宓时晏才提着一双未开封的室内拖鞋走来,在他面前蹲下,拆开,一手捏住他纤瘦的脚腕,将拖鞋套在修长的脚上。
年安今天穿了条黑色的棉质休闲裤,裤腿有些宽,轻轻一提就能清晰看见腿上还没消除的那道疤痕。宓时晏单膝蹲在地上,半晌也不出声,直到年安用脚碰了碰他,才捏住对方的脚腕,抬头问:“疼不疼?”
年安不知道他是在问腿上的伤,还是脖子上的伤。
还没来得及开口,宓时晏又低哑道:“对不起。”
年安眯起眼睛,没动弹,只是晃着手中的高跟杯:“我受伤关你什么事了?”
宓时晏脸色煞白。
年安将杯中余下的红酒一饮而尽,微微弓着腰,柔软的黑发垂落在两鬓间,镜片的眸子略显冰冷,“刀是你捅的?还是我脖子这刀是你划的?”
宓时晏一怔,半晌才回过神,他垂下眼睛,抿了抿唇:“……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些伤,不是吗?”
年安一怔,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垂眸不言语。
宓时晏又说:“我都知道了,年安,你别再瞒着我了。我爷爷私下联系你逼迫你的事,他盯梢你妈以此作为要挟的事,还有当初你在酒店里说的那番话,都不是你真正想说的,对不对?我都知道了。”他咽了咽口水,抬起头,望着你安安,嘶哑道,“你们一直都在骗我!”
窗外的太阳被风吹来的厚云一点点遮住,年安逆着光,脸上笼罩着层层阴影,他沉默片刻,才在宓时晏的凝视下,动了动唇:“是啊。”
宓时晏眼睛又红了几分。
“所以你觉得我们联合起来把你瞒在鼓里,委屈了?”年安轻轻挑起嘴角,似笑非笑。
宓时晏咽了咽口水,瞪着眼睛,怒视道:“是。”
“行,”年安点点头,放下杯子,用力一蹬脚下的椅子,把沙发往后推了些许,抽回被宓时晏握在手中的脚腕,踩在地板上,“你刚刚说,希望我不要喜欢你,对不对?”
宓时晏没说话,只是瞪着眼睛看他。
年安甩了脚上刚套上去的拖鞋,重新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脚趾被冻得下意识蜷缩了下,才松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宓时晏:“没问题。”
宓时晏浑身血液都冷了,整个人如坠冰窟,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几乎忘了怎么呼吸。
“这次不骗你了。”年安说着,走到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也没套上,直直往玄关处走,等到了门口,宓时晏才终于说:“你就不能对我说一次实话吗!?”
年安冷漠道:“刚刚那就是实话。”
宓时晏嘶哑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年安握住门把的手一顿:“那你想听什么实话?我喜欢你?我最开始接近你的确有目的?还是你爷爷是威胁我离开你的?对,如你所知,我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