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棉花落地,平静到近乎残忍,他一字一顿,分外清晰地说,“宓时晏,我们离婚吧。”
第40章
年安语气太温柔了,以至于宓时晏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然而年安不等他回过神,已然动身将他推开,从床上站了起来。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衣服,霓虹灯由下而上的打落在他身上,双眼掩藏在黑暗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宓时晏,眼里没有半丝柔情,只有深不见底的冷漠。
与方才温柔缱绻的年安,判若两人。
“戒指很漂亮,”年安嘴上说着,却都不低头看一眼,而是非常顺利地将它从无名指上拔出,“但是你买错尺寸了。”
宓时晏猛然惊醒,他心下终于涌上剧烈的慌张,急忙去拉住年安的手:“我……对不起,我不是……”
“没关系,我原谅你。”年安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你只是不爱我。”
“我没有!”宓时晏紧紧抓住年安的手,试图解释,解释自己没有不爱他,然而年安半点柔情都没有的目光直直刺入心脏,刺得他心口发疼,几乎忘了该如何出声,只能摇头否认,却又笨拙的不知如何解释自己是真心的。
年安深深看了他一眼,一点一点把宓时晏的手掰开:“宓时晏,你是不是搞错了,喜欢和爱不一样。”
“我……”
“你说你喜欢我,那你了解我吗?”年安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今年几岁,几月出生,喜欢吃什么,身高一米几,近视多少度吗?”
宓时晏愣愣的看着他,后背开始沁出冷汗,他动了动喉咙,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宓时晏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买了个戒指,却连年安手指有多大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买了,拿着一枚根本不和手的戒指跟人家求原谅,说喜欢。
年安能信他?
真心又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说出来的。
胸口中的燃火像被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但依然留着一窜小火苗,企图挣扎到底。
年安安安静静地等了半天,宓时晏才从满口的无法辩解中,挤出一句苍白的字句:“我以后会知道的,你就不能……”
“是吗?”年安笑了笑,“我没说你一定要知道,你不用了解我也没关系。”
宓时晏摸不透年安在想什么,他只能抬起头,企图从对方笑里捕捉到一丝温柔。
可没有。
尽管年安嘴角是翘着的,语气平静又毫无波澜,可那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冷漠。
宓时晏语气无措地说:“那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年安却没正面回答,而是说:“你看,你说你这么喜欢,却一点都不了解我,你为什么喜欢我?”他顿了顿,“是因为我长好看吗?”
“我不是……”
年安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忽然弯下腰,与宓时晏平视:“我给你很多次机会了。”签订合同时的询问,应酬喝醉酒时,在洗手间的第一次深吻,蔡女士出事在医院的那一天,数次缠绵的夜晚,甚至在点击率破亿后,办公室里的挑明。
也不知是他太委婉,还是宓时晏太愚钝,结局从头到尾,从未改变。可现在不重要了,所有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