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次数不计其数,最严重的几次除了上次中的毒箭,就是当初他从唐门跑出来那回。
几人之间有独特的传讯方式,本来是一只鸟,当初唐溯那只鸟拼了命的飞过来找到了他,把他带到了深山老林的一个破庙里。
幸好当时他在附近的城中买东西。
墨迟生找到唐溯的时候,唐溯已经是昏了过去,却是没有倒下,半坐着,那把短刀撑着他的身子,只剩下半只脚没有踏进鬼门关,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肋骨裂了两根,左手几乎被人斩断,靠着几条经脉勉强相连,身上被暗器割开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腹部也有一道巨大的豁口,被一根布条死死裹着,应当是唐溯自己草草处理的,布条正往外缓慢的冒血。
腿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豁口泛着青黑,伤痕累累的右手死死的攥着他的那条艳红发带和那把刀,肩头插着两柄断箭,原本像是盛满了星辰的明亮的眼睛已经慢慢灰暗下去,像是即将燃尽的油灯。
墨迟生再晚到半个时辰,见到的就是唐溯的尸体了。
那是墨迟生头一次给人治病,手都是颤抖的。
那次他用光了所有的药,给唐溯灌了一碗老山人参汤续命,又往唐溯身上扎了数根吊命银针,依旧无法把握唐溯能挺过来。
最后唤来了他的巨鹰,将唐溯带回了自己师父那避世的药谷,请出了自己年过百岁的师父,师徒二人合力,连续施救了三日,才把唐溯从鬼门关的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墨迟生想到这里,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苏长留就更不用说了……受伤倒是没有,三天一小病,一月一大病,一年一躺床,每隔一段时间墨迟生就得来给人诊脉。
堂堂的江湖鬼医在这几个混账这里就是个随叫随到的大夫,还不给钱的那种。
算了,不想了,气得心肝儿疼……墨迟生叹了口气,睡会儿吧,过会儿就去看看清宴发热的症状如何了。
这样想着,墨迟生便到了床上,懒洋洋的裹着被子一滚,闭上了眼睛。
任允踏着夜色,回到了苏府,轻车熟路的穿过长廊,找到唐溯的卧房,正要扣门,却是手一顿。
里面没点蜡烛。
小祖宗不在?
任允心道奇怪,这个时辰应该是用过晚膳了,怎的不在房内?
犹豫片刻,任允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手腕上挂着的那坛子酒晃晃悠悠的,随后任允点燃了桌上的烛台,把酒放在桌子上,自己拂袖坐下。
等一会儿好了。
苏家庄外一客栈内,与苏长留交手的男子正坐在桌前,桌上静静地立着苏长留给他的那瓶伤药。
“苏少爷……对不起……”男子颓然一笑,想到前几日闽堂主找到他让他做这事,条件是提拔他为二把手,并帮他治好自己那卧病在床的母亲。
他没有半分犹豫,当即答应了。
就算他很清楚那药能够要了苏长留的命。
这瓶伤药……
男子双臂支在桌上,苦笑着把脸埋在双手中,心里苦涩得要命。
我要杀了你啊,苏少爷。
一嗤笑打断了男子的黯然神伤。
“嗤。”唐溯不知何时坐在了窗口,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支在窗框上,背后的一轮圆月隐隐透着几分诡异的猩红颜色,唐溯眸中星辰染血,没半分像人的眼睛,那双像是野兽一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