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哈哈大笑:“你扒光我啊,我蹲着给你扒。”
玉霖嫌恶道:“你们俩好好吃饭!老板,你不要说那么恶心的话好吗?”
服务员在旁边看这桌实非善类,偷偷跟别的服务员换了桌。
下一道菜上来,老三和阿达对看了一眼这是麻田对阿达下的挑战书啊!
非常用心的摆盘,炸山药丝叠成网状,上面趴着几只日本的软壳小螃蟹。阿达在森林私宴里做过小螃蟹,挪威食评家曾经花了大量笔墨描写这道菜,赞扬它的率直美味。麻田要是看过这篇文章,那么这小螃蟹就是专门做给阿达的。
和阿达的风格完全相反,这道菜非常复杂细腻。螃蟹底下的黄色“细沙”,是炒得酥松干爽的大闸蟹黄,沙子上还伸展出小小的“绿草”,是专门培养的迷你生菜,另外还有一抹生姜泡沫,给这道菜多一层次的调味和润泽。
老三拿起螃蟹,扔进嘴里,牙齿一并,螃蟹就脆生生地裂开,发出鲜明的“咔呲”声。鲜甜味随即在口腔里蔓延。大闸蟹黄的鲜味少有匹敌,嘴巴立即就被浓烈的滋味占据了,恨不能多长出一个舌头,把所有的滋味都覆盖进自己的味蕾里。
闹腾腾的一桌人顿时静了下来,阿达也表情肃穆。这道菜就算不是回应森林的小螃蟹,也是在延续他们在中央厨房的对话,麻田大厨在用食物告诉他,好食材就是一切啊。你用的那些材料,只能放玻璃瓶里做臭蟹酱,根本上不得台面。
只有老三咬了只螃蟹后,再也不动刀叉了。他在江浙地区住了蛮长时间,上好的大闸蟹吃过不少,从来就不馋这口。他喝了口酒,慢悠悠道:“大闸蟹上锅一蒸就这味儿,折腾成一幅画有毛意思?”
玉霖反驳道:“老板你这话太酸了。这菜很出色啊,不只是材料好,口感也很有层次。”
阿达同意:“螃蟹很难处理,吃起来拖泥带水,法餐厅通常拆了蟹肉来当材料,很少做得那么漂亮。形式很好。”
一副厨敏感地接到了弦外之音:“老师,只是形式好吗?那你的意思是味道不行?我觉得味道也很正啦!”阿达向来随和,他们从不怕跟他意见相左。
“味道,嗯……”
老三接过话头:“味道太好了。太好了,就是个大问题,这道菜太过贪心,软壳蟹已经很鲜,还要加蟹黄,大闸蟹黄会把软壳蟹的味道遮盖掉;没有蟹黄的油脂,是软壳蟹的弱点,也是它的性格,你嫌黑人皮肤不好看,就不要嫁给他,嫁完还要逼人家擦粉底,这就是违规了!”
奶蛋乐了:“苏老板啊,你强词夺理起来真是一套套的,怎样都可以自圆其说啊。”
老三懒懒地看了奶蛋一眼:“能自圆其说,就不叫强词夺理。阿达,我们上厕所!”
阿达正研究着那些迷你蔬菜,冷不防被老三点了名。他抬头一愣,心想,三儿又要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