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面面相觑,对于这顿饭,他们早有了不同寻常的心理准备,现在要走进林里,倒还觉得蛮有趣的。
老三没耐心一个个解说,撂下“这是去往小屋最近的一条路”这句话,就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只好跟上。
等走了一半,他们才知道,这哪里是安不安全的问题,森林底下都是湿滑的烂叶枯枝,泥泞不堪,女士们的高跟鞋尖插进土里,久久拔不出来;男士走两步,绊一绊,没多久衬衫都被汗打湿,黏糊糊地贴在后背上。他们一开始还到处自拍,后来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空气实在太潮湿了。
市长汗流浃背,见周围不是树,就是河,叹道:“哥们儿,我们还要走多远才到文明世界?”
老三:“我自己走的话,七八分钟。”
梁纪文有点急了:“前面连路都没有吧,你会不会走错了?”
市长突然答道:“没有错,前面有熏肉的味道!”
闻到食物的气息,市长年轻了30年,一马当先在前面走。这些宾客都是见过世面的,平时哪里会被一点食物香气勾得失态?可在密林里就不一样了,都想快点到一个安全、舒适和有充裕食物的地方,因此顾不得长裙和皮鞋,都加快了脚步。
快到鸡窝附近,市长突然停了下来。大家一起住脚,齐齐看向他。
梁纪文:“什么事?”
市长摸摸秃头,抬头看天。
老三瞬间醒悟,喊道:“跑!”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水滴已经从枝桠间掉了下来,从星星点点,到瓢泼大雨,不过是四五秒间。众人立即跟着老三跑了起来。
热带的骤雨毫无征兆,而且下得凶猛,众人跑到平台时,已经被淋得满头满脸。心梳理的发型被淋得东一撮西一缕,鞋底满是泥和鸡屎,女士们的披肩流苏滴着水,个个都狼狈不堪。
老三当机立断,把球鞋和袜子脱了,放在平台台阶旁。在新加坡,进别人家脱鞋是很正常的事,当地人大都光着脚丫在屋里走动。宾客们见状,只好跟着脱鞋。
阿杰从厨房出来主持大局,见到这情景,很是惊讶,对老三说:“淋雨啦,他们为什么不开车进来呢?”
老三随口答道:“车都停度假村里了。”他这样安排,是因为知道阿达不喜欢一堆车子轰轰轰地开进家门口。别说阿达,他自己在林里住久了,稍微一点声响就会觉得烦扰;再说他哪里有什么服务别人的觉悟,向来都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现在也不过多考虑一下阿达的想法。
阿杰却经验丰富,他经营着一家二星餐厅,有很强的专业意识,立即让服务员准备毛巾和纸巾,又把原来要放在甜品环节的甘蔗酒温热好,让服务员端给宾客。
宾客们只好随遇而安,外面下那么大雨,谁愿意穿过森林回到汽车上?他们脱了外套和披肩,像是褪了一层壳,坐在木椅子上,他们感觉不是来消的,倒像是深山迷了路,被人好心留、姑且躲躲雨。
老三也完全没把自己当服务员,一屁股坐在市长边上,不客气地拿起酒杯喝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会吃爱玩的主儿,在这种场合里没什么不自在的,跟市长和其他人谈笑自若,宛如这里的主人。
来客们慢慢放松了下来除了市长夫人。她比市长小二十来岁,一直都养尊处优,本来就不赞成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吃饭,现在礼服干一块湿一块,浑身不舒坦。服务员要给她倒餐前酒,她寒着脸拒绝了。
梁纪文尴尬不安,没想到这里的环境那么严酷,只好不停地对市长夫人献殷勤。这梁纪文英语说得字正腔圆,法语却没那么流利,说了几句市长夫人就懒得搭理他了。
老三看得心烦,哄个人能有多难?阿达让他照顾市长这一行人,他逼不得已,唯有摆出了一张诚恳的笑脸,对市长夫人称赞了两句,随手拿了玻璃瓶里那串艳红的花,请市长别在夫人的衣襟上。老三瞎编道,这种花一年只开三到四次,因为艳得异常,村人传说,它是森林的灵气,每次雨季之后,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