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高跟鞋推开门,噔噔走了出去。
许笙深呼了口气,终于不堪重负般,慢慢伏下身坐到了地板上,他僵硬的臂肘伏上额头,手指不住地颤抖着。
这一天,终究是真正的来了。
他一直不知道,他和庄白书彻底结束的这一天,会是这么难以承受,他望着空荡的屋子,就好像失了舵的船舶,明天要去哪儿,下一次该在哪停留,又在什么地方上岸,他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
许笙坐在那儿,感知和意识都被抽离了一般,周身冷得如置身冰窖,心里是被刀割过般的荒凉。
他的胃慢慢抽痛起来,心脏砰然跳动着,一下,又一下,眼前走廊流散着淡淡的光芒,有些像初雪时窗外映进的月光,沉寂又安详。
恍惚间,像是与那天晚上,慢慢重合了。
嘀嗒,嘀嗒……
液滴的声音都好像清晰可闻,混杂着自己砰动的心跳,监护仪上数据不断波动着,许笙盯着病床上的人,目光如水般的沉静,他的脸颊蹭上那人的手背,轻轻地摩-挲。
据医生所说,他的母亲挺不过今晚。
徐梅躺在病床上,眼睛里面全是水雾,周围的皮肤水肿地厉害,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有泪溢出来,许笙拿着毛巾,一遍遍地帮她拭去。
徐梅现在已经没法连贯地说话或是吐字,每次只能伏在她的耳边,却也听不出个大概,但许笙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醒过来,而且比之前的每一次都神,这大概是回光返照的预兆,徐梅这回也不试图跟他说话了,就静静地看着他,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仿佛置身于时光之外,又像是静止在了这一刻。
过了不知道多久,徐梅突然嘴唇动了动,许笙手心一震,迅速站起身,盯着她的口型。
徐梅眨动着眼睛,又有眼泪从脸颊躺下来,许笙喉头翻上滚滚的酸涩,被他咬紧了嘴唇,沉着嗓音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好好的……”
徐梅吸了一口气,嘴唇的抖动停了下来,眼睛眨了眨,又安静地盯着他。
一个小时后,徐梅被推入了抢救室。
许笙隔着一道门,倚在门外的走廊边,眼睛无神地盯着对面的椅子,随即兜里的电话震了起来。
许笙心头一震,冰凉的手掏进兜里,拿起来,摁了接听:
“许哥……他进酒吧了。”
许笙不自觉捏紧了手机,道:“你跟紧了?”
“放心,不会错的。”那边的人道:“他上了一辆车,我跟了能有半个小时,这个点儿车流量大,他没发现。”
许笙牙关渐渐阖紧,沉声道:“好,把地址发给我。”
那边似是犹豫了一下,“许哥,你可别冲动行事啊,那种人,教训教训他就行了,不至于把自己搭上,你懂我意思吗?……我知道我说这话有点多余,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您可以出气,但别做出什么傻事,为了那种人渣,实在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