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书的拳头慢慢地勒紧,窜流的青筋隐隐绷起,眼里的戾光愈发深邃。
郭敬不易察觉勾起了一抹笑,他抬起手,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想起来了,这事儿我不该当着庄白书的面说,抱歉啊,班长。”
许笙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却已气不可遏,他厉声道:“郭敬,你到底想干什么!”
郭敬也不傻,虽然看这样儿庄白书的腿似乎不太利索,估计受了什么伤,但这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真要是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能占上峰,再说了,他没理由要把自己弄得鼻青脸肿窝头丧气,何必触那霉头呢。
反正,他已经达到目的了。
郭敬往后退了一步,手心却握住了门扉,冲着庄白书身后的人,沉声道:“许笙,等你把他的事儿解决完,我再来找你。”
说完,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两个人,沉默地对着那道防盗门,门扉撞击的声音不大,却如巨钟般轰然回荡,把一切的压抑和沉寂锁在了里面。
四月末的天,供暖刚停半个月,屋里的气温不高,又凉又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连他手心的温度都褪得一干二净,庄白书僵硬的声音在旁边缓缓地响起,冷得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许笙,他为什么知道你住哪儿。”
许笙深吸口气,眼里染上了无可掩抑的焦虑,不知为什么,他曾想尽办法让庄白书离开他,更艰难的话他也说过,更决绝的事他都做过,但绝不是以这种理由、这种方式,眼下,他只想跟庄白书解释清楚,那人眼中的失意和冷战让他的心都揪到了一处,许笙嘴唇颤了颤,出口却尽是苍白和哑然:“我不知道,我没告诉他……”
“是吗。”庄白书脸色阴沉得骇人,周遭的空气都随之骤降了温度,他侧过身,眼睛牢牢地盯进他的眼睛,眼中的情绪深谙不见底,“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他仿佛机械般地开口:“郭敬为什么知道咱们的事。”
许笙心跳猛地一颤,手心逐渐渗出了冷汗。
他要怎么解释?
郭敬第一次出现在医院时,他才得知徐梅的癌症复发,当晚他回到他们的公寓喝得酩酊大醉,再后来,他就和庄白书完全失去了联系,郭敬的出现,他从头至尾都无暇提及,也没有那个必要,就算他和庄白书一直好好的,这个人的存在,从来都不对他们的关系构成任何威胁。
许笙短暂的迟疑,在庄白书眼里就变成了无言以对,他像被这一下刺激了一般,再也压抑不住眼里蕴着汹腾的火焰,他一把攥住许笙的衣领,“你离开我的这半年,一直都跟他在一起?”
许笙眼眶一眦,知道他彻底误会了,“不是,我来北京后没见过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
“来北京之后?”庄白书没等他说完,像紧紧掐住了他那句话一般,咬牙道:“你们之前就见过面了。”
许笙诧然,心里泛起无边的焦急,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庄白书相信,这些由偶然拼接而成的误会,是被郭敬添油加醋,而变得一发不可拾,他沉声道:“白书,我们只是在医院碰见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碰见过,什么时候。”庄白书看着他,嘴唇都在隐隐的颤:“是你跟我提分手前,还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