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天池大阵的指引,天冥族人不由陷入恐慌失措之中,越来越多不曾浮现的可怕情绪涌上心头,恐惧、惊慌、愤怒、仇恨……一波波涌上的情绪令他们面目发生着不可逆转的变化,可怕的鳞片渐渐覆盖上来,可却如靳一斯所言,也许并不强大,也许并不美丽,可是奇迹般地,他们在这样的情绪下,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而是不断寻找着在天池汹涌之下的求生之道。
离渊的声音平静地传到每个天冥族人心间:“天地生灵,本有造化,阴阳契合,自有定数。不死不灭本是逆天而行,而今内有天池失控之厄,外有人族集结合攻之困,天冥此界已成危界,再难恢复往日。而今可有两个选择,其一,本座可另划一界隔绝周天诸界供族人居住,其二,不愿往彼界者,本座亦可送其前往周天诸界……本座已然逆转契纹,自今往后,我天冥族人皆可自决该往何处。”
所有天冥族人先是一脸茫然,随即等待半晌,发现他们的王上竟再无一个多余的字,到得此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自今往后,都由自己决断、要依靠自己了吗?
先是有人不信地哭嚎,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情绪涌上心间,便也有人做出了决断,他站出来道:“王上,吾愿往那单独一界!”他看着自己手上覆盖的黑色鳞甲,知道自己此时模样恐怕与当初的白缘一般无二:“周天诸界……连那些人族修士都要来讨伐吾等,哪里还有吾等的容身之处!”
这番话赢得许多赞同。
并不是每个人都似白缘那般与周天诸界之人有瓜葛的,对于天冥界的人而言,如今遭遇这般变故,天池之厄、人族集结而来的威胁、还有他们自身再不是不死不灭之身带来的重重不适,已经令他们难以适应,实是再不想往周天诸界中受其他种族之人的可能迫害了。
除这些人外,久却是看向离渊问道:“那王上要往何处去呢?”
离渊一怔,却是明白了他们的心思,摇头道:“本座哪里也不去。”
所有天冥族人登时怔愣,哪里也不去……那岂不是要守着这注定要倾覆的天池?
再看向这位继位时日不长、甚至在族内时日都寥寥无几的天冥王,那些原本在情绪上涌时伴随着的怨怼、愤恨,竟在一刹那化作另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与酸楚。
久等人却是上前道:“吾等愿与王上同在!”
离渊只是摇头,不待他们多说什么,他一拍漩镜塔:“寰埏。”
通晓主人心意的器灵不必主人再多吩咐,配合着离渊解构周身契纹的动作,漩镜塔绽放道道链条,运转起那个凡人留下的第二个大阵,好像知晓他们要做什么,汹涌澎湃的天池之水蓦然间更加乖张起来,离渊这大修士的身躯每一分每一寸都蕴含着极其可怖的力量,哪怕神魂动荡道基破碎,可是,如果他决意将这具身躯中每一道契纹都填入大阵之中将其摧发到极致呢?
在无数天冥族人伏地哭泣的悲声中,一重又一重阵纹牢牢覆盖在天池之上,金色锁链扎入天池周遭,任是那黑色池水如何汹涌,随着金色锁链猛然断开,金色明光之中,虚空大放光明,那黑色世界的入口彻底消失在虚空中。
而到此时,漩镜塔已经开始黯淡,甚至塔尖出现些微破损逆变,可是看着主人已经开始虚化的身躯,寰埏顾不上喊疼,只是默默抽泣。
离渊并未就此停下,第三个并未被凡人书写的大阵启用,整个漩镜塔的塔身崩解为千万华光牢牢加持其上,只余裸露的塔基与显露在外的诸多灵植,至此,离渊一身修为凝聚而成的身躯彻底消逝,这是……以身为禁,将一界一域彻底与周天诸界隔绝开来:“本座封禁,可维持万载光阴,还望尔等牢记封禁终会消失,该往何处……尔等慎自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