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款五百两。
不了解行情的陆凌看了许久,才隐隐觉得这钱额数目似乎不对,小心的问道:
“是这五百两太少了吗?”
殿子期轻叹一声:“从前送往寒口关的药材也来过这么一出,都是殿家自掏腰包填补上的,如今是尝到甜头了,朝廷拨下的款额指不定有多少入了他们囊中”
“那若就按五百两出,能出多少棉被?”
“五百两也能出三百箱”殿子期狐般的眼望向陆凌:“只在这棉被薄厚之间取舍即可”
陆凌的双眸微闪,还是第一次听到殿子期同他讲这官商上面的道行。
“可这棉被是从去给灾民的,叫我如何偷工减料,殿家先祖可都在上头看着我呢”
陆凌当然知道,京城殿家一直以善为本,年年开仓放米,救济穷人,否则小时候也不会因为一个馒头而认识了殿子期。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己填补上就好”殿子期叹了一口气,伸手够来桌上的笔准备写回帖。
陆凌眉头一蹙,按下正准备写贴的手:“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尝了几回甜头,以后这样的事多了,你们殿家有多少家业能堵得住他的嘴?”
谁知殿子期轻轻笑一声道:“那倒还足够让他霍霍到归西”。
陆凌心下一惊,曾听说过京城殿家富可敌国,竟不知是这般财大气粗,但转念又一想,随即说道:“他如今这般坑你,你倒是心善,自己掏了腰包补上,他若是这般坑旁人,旁人也会像你这样?”
“旁人的事,我管他做什么”殿子期全然不在意,自顾自的低头写着回帖。
“那旁人若是就出了三百箱薄被,会怎样?”陆凌接着问。
“这棉被是薄是厚都不打紧,这银两已经入了他刘大人的库里,若是殿家自掏腰包,那他库里的银子盖的就是我殿家的章,若是出了薄被,这库里的银子就是朝廷的救灾款,但银两就是银两,花起来都一样,谁管你这银子是从谁兜里掏出来的,明白了吗?”
殿子期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惯用的商场门道在殿子期嘴里说出来,都仿佛只是小儿过家家。
“可那旁人若与他同伍,他们岂不是贪污赈灾款?发国难财?”陆凌第一次这么□□裸的听到京城里的官商道行,竟不敢相信,这红墙金瓦的四方天地里,九五之尊的眼皮底下,这帮人竟然胆大到了这般境地。
“旁人我怎么管得着,我不与他同伍就行了”殿子期轻笑一声道:“怎么这般吃惊?在这虎威寨里把你待傻了,不知道那袍子都是面儿干净,虱子多藏在里面吗?”
陆凌看着殿子期好整以暇的微笑,眉头皱了半晌,方才说:“你这还不是与他同伍吗?明知他贪污赈灾款竟还自掏腰包填补,这不是纵他越来越猖狂,你就不怕他哪日狮子大开口,将你整个殿家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