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里?”
温温的、湿漉漉的,带着怀疑与挣扎,笃定和绝望。
苏穆被这样盯着,却是笑了,“阿简很聪明,已经猜到了,对不对?”
他笑得扎眼,又凑过来,林简恨恨一推,喉咙里的颤音险些压不住,“你亲口说。”
“我奉命调查这个案子,本就应当孤军深入。苏丹虽答应把我来过的消息传给他们,但相信的,恐怕只有你长姐一人。赵大人即便肯信我,也必须有实际的东西握在手中才是。他有独子尚且被扣在营中,绝不可能听一句传话,便冒险配合我们。我留在营中与他联系,倒也不是只为了争取他个人,他在营中任中郎将,虽受些限制,总归不是没有任何旧部的。若是说动他了,王大人再领兵过来,倒也可以算是来个里应外合。”
苏穆把这些原原本本地交代了,林简起初呆着,又恨恨给了他一拳,“这赌注……且不是都压在了他头上,若是他不肯呢?宁愿慢慢周旋,也不肯孤注一掷。”
苏穆俯身过去抱他,林简一个没绷住,眼角便湿了。他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昏昏沉沉地,只朝着一处抵。苏穆顺势把人抱得更紧,凑在他唇边亲亲,“总归是有人要孤注一掷,若他不肯,便只能由我来了。”
温暖而潮湿,带着浅浅的悸动。
林简被这一吻激得颤抖,他顿了顿,还是没舍得在这人的唇角咬下去。
第二天是个难得晴朗的好天气。
走在大街上,一抬头,就能看到淡蓝的天。
主街很是繁华,店铺和小摊鳞次栉比。
两人玩了一个尽兴,末了进了一家糕点铺,挑了满满的一堆,林简还要去拿,被苏穆敲了手背,“宠孩子不能太过,这些就可以了。”
林简缩回手去,笑得眉眼弯弯,“好啊。”
他们像是寻常的夫妻,在外面待了几天,然后临近回家了,给家里的孩子带吃食回去。
把苏穆送到官道的时候,是一个日光融融的午后。
在转过身的那一霎那,林简本以为自己要哭的。
然而走出几步了,他去蹭眼角,发现干涸得厉害,白花花的日光晃得他有些眼晕。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等他回头再看,发现苏穆已经走出十几步之远,他的背影,险些要融进日光里去了。
我们所要解决的,终将是要自己去面对。
林简突然想起这句话来,他觉得心口的位置,揪得有些厉害。
“祝好。”他留下这句,便也匆匆转身了。
水路自然是不能再作为选择,林简换回了之前的装束,就此出了城门。璃河的沿岸有些村庄,不过大半都是无主的荒地,在这样的冬日,自然是光秃秃的一片,带着独有的昏黄。
亲友身陷敌营,营地岌岌可危。这正是他几夜都无法安眠的原因,而现在,林简却发现再也无从顾忌,他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想,赶回枋州城去。
文书被他贴身带着,心口的位置沉甸甸的、却又暖洋洋的。
就这样一路疾走回了城内,却是已过酉时,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大理寺自然是要立刻赶过去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时辰还是否有人轮值。林简在主街停了片刻,顿了顿还是朝着景枫街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