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前极地欢喜号应该还在海上,我好像没在这里见到他?”
安杰罗沉默了下来。
下一刻,他忽然抓住了我的双肩,激动得语无伦次道:
“莫兰,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装成同样对人鱼感兴趣的青年不算困难,然而也正是这种自然流露出的好奇心使安杰罗意识到,我可能真的相信他的话并不只是一个故事。
于是我只能生硬地答道:“是的,加西亚先生,我也相信人鱼真的存在。”
……
天知道安杰罗曾在寻觅人鱼的道路上遭受过多少白眼,而此时的我显然被受尽嘲笑的他当成了盟友。
“不必用敬语的,我们年纪差不多大,就叫我安杰罗好了。”他兴奋地在自己的箱子里翻着,半晌找出一个造型古朴的笔记本捧在手上,坐到我身边来指着翻开的一页道,“看到这个坐标了吗?这就是传说中人鱼栖息地所在的方位,和氏码头不过一海里的距离……”
我看着泛黄的手绘地图上被圈出的坐标,那正是当初比约恩邀请我一同前去的“狩猎圣地”。没想到安杰罗调查得如此详细,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安杰罗,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安杰罗迟疑了一下,将脸上狂热的表情稍稍敛起,语气十分平淡:“是在我父亲的日记上找到的。他年轻时就是在这里邂逅了他的情人,一条美丽的雌性人鱼。”
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谈论些什么,他侧过身来执起我的双手,殷切地看着我道:“拜托了莫兰,明晚陪我去这个地方看看吧;你现在是我在这艘船上唯一的朋友,其他人只会说我已经疯了,而我要让他们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眼前的贵族青年看起来诚心诚意,我却感到了阵阵焦躁。我对人鱼的栖息地根本毫无兴趣,也不想陪这个刽子手去面对众人的揶揄,只想知道维利嘉现在的下落,甚至有了直接抽出刀来逼问他的冲动。
可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怪胎的身躯在十年后刀枪不入,现在就与他公然决裂绝不是明智的行为。于是我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展颜道:
“当然可以,你也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安杰罗。”
……
被满怀着希望的安杰罗送下船,拒绝了他想直接送我回家的好意后,我默不作声地再次潜入极地欢喜号。确认他已经洗漱完毕,熄灭灯火上了床后,我干净利落地扯掉原本的伪装,又遮住自己的名牌,这才再次回到了甲板上。
由于临时工都是码头本地的渔夫,没有在这艘船上过夜的资格,忙碌了一天后几乎都是回家休息,为了能够继续待在这艘船上,我显然需要安杰罗的身份来遮掩;好在他为了养蓄锐,睡得不算太晚,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在贵族们的晚宴结束前继续寻找。
虽然我和安杰罗长得很像,但近看其实还是有些差别的;比如他的头发要比我稍长些,瞳孔的蓝色也更加浅淡,然而这些微小的差别都是不可能被那些五大三粗的水手们发觉的。神色如常地在甲板上穿梭着,和路过的几个同事打了招呼,他们果然没注意到眼前的安杰罗早就被调包成了别人。
极地欢喜号的乘客显然还是以大多数奢华富裕的贵族为主,他们熙熙攘攘地在摆满致餐点的小桌前闲聊,衣着清凉地手捧柠檬汁欣赏歌剧,又或是在装饰得异常华丽的宴会厅跳舞。我匆匆地扫过这些人的脸,最后一路走到上层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