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上可没规定时间。快去,叫高都头派人把张彦追回来,叫他不要去关中了,项渊肯定不在那。”
大管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隐秘的兴奋,急忙道:“老爷,高都头带人出去了。”
高敏行拧眉,不悦道:“做什么去了?”
“听说是跟他的一个哥儿跑了,他就带人去追,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回来。”
高敏行憋气,若不是自家老爹总惦记拉拨族里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都头?既然已经是都头了,就不能给他长点脸?时不时闹出点事来,他堂堂代巡抚兼布政使的脸面,都跟着一起丢光!
正说着,二管事急匆匆进来,瞥见大管事在,要说的话登时顿住。高敏行摆手叫大管事下去,二管事这才急忙上前几步,恭敬的递上一封密信:“老爷,江南来信。”
高敏行接过,打开一瞧,脸色顿时变了。
信笺上只有一行小字:五日后钦差到。
“你去告诉大管事,叫他无论如何把高都头给我叫回来,还有,这几日约束好下人,不该议论的事叫他们都闭紧嘴巴。对,还有,去把黄先生请过来。”
打发二管事下去,高敏行皱皱眉,几步走到房内角落放置熏香炉子的细腰黄杨木四脚架上,打开炉盖,把信笺扔了进去,转瞬间就烧卷了边,成了细灰。
高敏行想到那日庆王过来说的一番话,仍旧心惊肉跳。
这之前,他为官不过是求财,从没想过要送命。不过,打从听了庆王的那一番话,四下无人,夜深人静时,他便忍不住琢磨,越琢磨心思越活络。
圣人毕竟只有太子一人,若是庆王真能大事有成,这从龙之功,就是升天之梯啊。
只是,圣人居然这个时候派了钦差过来,怕是来者不善。
回过神,高敏行坐在桌前,铺开纸墨,刷刷写了几封密信。
既然来了,不妨给钦差找个事查查,不大不小,足够忙活。拖上一两个月,再叫钦差查出他们叫他查出来的结果,呵呵,顺利把人打发走,一举数得。
项渊任巡抚不过半年光景,就已身家过万,啧啧,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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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府
赵慎打发走又一波来卖稻种的农夫,揉揉额头,对牛二叹道:“想不到江南府这边居然研制出一年两熟的稻种,这样有利民生的好事,竟然被当官的死死瞒着!”
“是啊,想当初在曲州,一年一熟成好都烧高香呢,这江南府的地好,又暖和,一年两熟,得多打多少粮食啊。”
赵慎仔细记下这几日到的粮食,想到来卖稻种的农夫,无一例外都是想筹钱好上缴官府,以便去自家徭役,就心有戚戚。
昨日有个来卖粗粮的老妪,眼睛都快哭瞎了,念叨着她的相公、大儿子、二儿子,都相继被拉去做徭役,一去就没见回来。只不过每月给两吊钱,可死活就是见不着人。有那同村的还嗤笑她:每月有钱不是好事?有钱就证明人还在,好好的干活挣钱呢,整日哭哭啼啼,做什么样子!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最后摩挲着赵慎换给她的铜板,像给自己保证一般絮叨:“这次说什么也要筹够钱,可不能叫小儿子也被拉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听多了这样的事,赵慎不想到来之前听项渊讲过庆王的事,暗道:难不成庆王真的养了私兵?而这些被迫做徭役的,从不见人回来的农家子,就是私兵的来源?
越想越心惊,这样大的事,赵慎不敢露出半点叫人知道,只得一面暗自拢信息,一面把可用的以他和淙子之间约定好的特殊记法记录下来,以便留作证据。
正想着,就听身后屋里传来一声惊叫。
赵慎急忙起身,想过去瞧瞧。牛二一把拦住,劝道:“正君,你身子特殊,别冲在前头。”
“行,那你跟在我边上,神色记得温和些,别吓着那哥儿。”
牛二点点头,给赵慎掀开帘子随他进了屋,只见屋内架子床上,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哥儿正拥被坐着,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