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目光微微一动,苍白削瘦的手指在手炉上点了点,脸色在晨光中看起来白的发青,“乌雅氏所出的那个小皇子?”
假侍卫打扮的人闻言,立时上前一步,面容上带着隐约可见的几分复杂,压低了声音悄声报道:“虽然我们没动手,但那个小皇子在宫变的时候,已经被一个不受宠的宫嫔偷偷勒死了。”
“还未曾真的打起来,倒迫不及待的开始狗咬狗了。”玄衣人看见了他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眼底却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惨白的面容上陡然掠过不正常的嫣红,压抑不住的咳嗽声紧跟着响了起来,“既如此,那……咳咳……”
“主上!”
“无事。”推却了身畔属下要来搀扶的手,玄衣人停不下喉间的低咳,眼神却冷冽如同磨亮的锋刃,声音更是嘶哑低沉,“宫内此时一片混乱,禁卫军也都不在此处,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不必顾忌于我!”
假侍卫闻言,立时后退了一步,带着身后的几个死士对玄衣人躬身行礼后,便快步朝着宫门口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冒着浓烟蔓延血腥气息的宫墙中。
血与火,仇与恨,贪婪和欲望,疼痛与死亡,抑或是背叛与深爱。
江洛玉一直安静的站在他身边,直到那个假侍卫离开后,目光方从面前冒着黑烟的廊柱上一掠而过。他早已不再想看那些可笑可怜的戏码,眼眸落在身畔强忍住自己喉间嘶哑的咳嗽,慢慢直起身来的人,下意识想要去抬手去扶他,却每每在伸出手时穿过那单薄的身体,只能死死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喉间迸出一样的哀鸣。
报应。
他必须受着,痛着,熬着
这是前一世,他负了他的报应。
皇宫中的乱事一直持续着,兵戈相交的声音重复一次又一次,脚下汉白玉的石板被鲜血完全染为暗红色,黑色的衣角也被浸润了浓郁的血腥气味,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之后,梅花的香气才隐约从墙边传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脚步已经跟随着那个身影离开了被白骨鲜血铺设的皇
宫,回到了开满花朵幽香满园的慕容府小院中。
院中还是那么安静,墙角的梅花渐渐绽开,幽幽的香气涌入鼻端,冲散了那染红了半边天的血色,墙外的一切乱事离这里很远很远,好似隔了一生一世。
江洛玉缓步停了下来,露出个淡淡的微笑,手指轻触那人平静的面容时,便听见那个转回的假侍卫报道:“主上,皇后已死,乌雅氏支脉动了起来,从边关往回赶的那两个乌雅氏嫡系,其中的一个被刺杀而死,另外一个则受了重伤停在中途,短时间内是到不了帝都了。”“其中一个既然死了,另外一个也就活不长了,大金将再度陷入战火之中,萧氏是唯一一个还存留着力量的人,估计会趁此机会灭了乌雅氏支脉上位罢,我欠他的生身也就还了,自此之后两清……”
坐在那里的玄衣人仍旧瞧不见他,只是突然神色微动,摆在膝上的手指朝前伸了伸,江洛玉看见他的动作,便再往前挪了挪,将脸颊枕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轻闭上了乌玉般的眸子,耳边那个淡冷的声音,却已然响着。
“最重要的是,慕容氏的仇,母父的仇,终于完全报偿。”
“主上,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