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
宓千千任由他低身向自己行礼,仿佛知晓他为何而行礼,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竹屋而去,等听见他跟上来的脚步,便从角落中拿出了一个竹箱,双手递了过去,轻声嘱咐道:“这是必备的药物,还有一些是给你补养身体的,瓶上的签子都有字,你知道如何服用。”
“多谢。”江洛玉脸上闪过一丝惊色,随即化为淡淡的笑意,接过了他手上的箱子,却并未打开,反而垂下头来喃喃道,“没想到,我的意图竟会被你猜中……”
“现下你们有了嫡子,慕容氏不愁后继无人,你又吃下了血珊瑚,以后不会再轻易坐宫,身有武功不怕关外的冷风,慕容昊乃是将军出身百战百胜。大金的边疆一直不稳,你莫非是早就预料到他以后会镇守边疆许多年,这才一定要陪他前去?”
察觉到那人略带疑惑,却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江洛玉反而笑了笑,目光看向窗外站着的兄弟俩,诚实回答道:“边疆囤军,将领多为皇帝亲信,自我当初听皇舅舅有意让公主嫁给昭敏,知晓皇帝有意让昭敏成为皇室亲信,只若要位高权重,没有点功绩怎么能行呢?”
“军政之事,家族之事,我都不懂。”这番话宓千千听得似懂非懂,思索了片刻后,随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最终却落在了和江洛玉不同的一人身上,笑容有些勉强,“我只知道,你们保重。”
江洛玉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竹箱,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可就在他推开门扉,回头看了一眼丝毫没动,仍旧定定凝视着慕容祭的宓千千后,却突然改了主意,再度开口: “宓先生,
两年之期已至一半,这只是我的奉劝永远别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宓千千没有回头,良久后,就在江洛玉以为他不会在回答自己的话时,才慢慢垂下头来,低声苦笑道:“内君。这个世间,永远都是说的,比做的要容易。”
一阵冗长的沉默,竹叶哗哗的被风吹动,掩住了他愈显模糊的声音。
“是我痴罔了。”
与慕容祭告别后,江洛玉任由那人扶着上了马车,透过薄纱的车帘定定凝视着那乌黑的牌匾许久后,方才抬手示意出发。
马车轱辘轱辘的在白玉石板上走动,坐在马车内的人轻轻歪了身子,修长的手指握紧了身侧的碧玉扶手,乌玉般的眸子缓缓闭起,感觉到身后那人温暖的怀抱,自己脑海中的思绪却越飘越远。
不光方才宓千千猜出的那个理由,他此时一定要跟随慕容昊离开,不光是慕容昊有可能一走多年,自己不会甘心在帝都内充当皇室的人质,更有不得不走的原因。
皇帝能够从只言片语中猜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连帝都中人都能看出昭敏面容酷似谁,怕是皇帝见到昭敏听见那谣言之后,也已对昭敏的身世有了疑惑,更准备加以利用了罢。
现下自己与昭敏,明面上只牵扯了皇室和慕容氏两家,其实还包括着母亲曾生活过的白氏,甚至是昭敏那个不认的父亲所在的萧氏,他们两人在这帝都成内重要且敏感的身份,一举一动都足以引起小小的风暴,更何况在此之前他们已然正面与乌雅氏对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