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凡唇边泛起微笑,跟着抬手击掌为誓。
隔着两道门和一层珠帘,江洛玉握紧了手中的扇子,目光扫视了一圈书房里的情景,不卑不亢依次对桌案后背手站立,以及两边座椅上一着便服,一着轻甲的中年男子,低身行礼道:“孟玉见过平国公,见过武威大将军,见过勇义候。”
说罢,他撩起下摆刚准备跪下,站在桌案后的白靖就骤然回身,目光炯炯的看向垂着头的江洛玉,柔声开口道:“孩子,在我们面前,你就不必跪了,抬起头让老夫看看。”
江洛玉闻言,面上多出些受宠若惊,仿佛有些怔愣,许久后才站直了身体,微微抬起头来:“平国公大人。”
“孩子,在白家里,没有什么是你可害怕的。”白靖在看到他的面容时,眼底霎时爆出一团耀眼的光芒,神态有些激动,绕过桌案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道,“你只要告诉老夫,你的母亲到底是谁?”
江洛玉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抬头直视着站在面前的白靖苍老矍铄的面容,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涌起当年花树下,母亲对着自己的笑脸
“回大人,玉儿的母亲姓白,闺名洛冰。”他攥紧了手指,再度缓缓垂下头来,话语中仿佛带着未解的疑问,“平国公大人,您……”
白靖听出他话中仍然带着些许陌生和局促,眼光不自觉看向摆在桌案上,昨日才被江洛玉送回来的那枚白氏天宝,一时间突然有些感慨,同时想起了女儿当初明艳的容颜,禁不住放柔了声音,好似是怕惊动了什么东西一般。
“别叫的这么生疏,你拿回了这件东西,又和白氏有这样的血缘之亲,即使多年不见,于情于礼也该叫我一声,外祖父罢。”
江洛玉深深垂下头:“玉儿不敢。”
白靖侧过身来,笑着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江洛玉,目光柔和中带着慈爱:“你这孩子,没来到白府之前,不是还聪慧忖度么?怎么我说一句话,你就不敢了?”
“你当真是妹子的嫡亲双子,快起来起来,让舅舅瞧瞧!”不等白靖的话语全部落下,一旁一直站着没说话的白洛弗就忍不住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着江洛玉,对着白洛宁叹道,“大哥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像小妹啊,就和年轻时候的小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是啊,小妹当初也和这孩子这么大,每天缠着要跟我们一起去奔马,不让她去她就生气,每次见我们奔马回来都不理我们好久……”
白洛宁闻言,眼中也有悲伤之色,但转瞬即逝,在面对着江洛玉时,只剩下无尽的笑意和温和,就像多年不见的长辈,欣慰的看着如今已然成人的出色子侄一般。江洛玉初初碰见这样的目光,一时不由眼神复杂。
前世他刚进郡王府中时,因为孝服之事同时得了溧阳公主和郡王江雄的恶感,那时自己不是现在这般心有计量,碰上那样厌恶中带着冰冷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应,若不是甄氏为他解了围,他又何苦将恶毒当做真心?
亲人除了死去的父亲母亲,和远在万里之外的弟弟,他仿佛再也没有过亲人。
可如今他突然看到这样的眼神,感觉到这些人希冀中带着柔和的神色和心境,却不自觉的开始迷惑。
白洛宁没有察觉面前的人复杂的眼神,只是接着回忆少时之事,语气愈发感慨:“这么多年了,那时候的情景好像还在眼前,如今看见这孩子,就像是看见了当年的小妹。”
兄弟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唏嘘不已,看着江洛玉时不管是神色还是态度就更温和了,示意站在一旁的管家端茶下去后,白洛弗在几个人中最为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