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素低头吹了吹宣纸,闻言唇角倒是浮起笑容,只是一闪即逝便无痕迹,目光远远的投向临江院中,念及辛临华最近被他折腾的不轻,派出的死士现下还在他暗牢中,如今要是和辛氏与顾文冕咬起来,辛临华注意到他也就更晚一些,更加利于他私下动手了。
“也罢,看在他让父亲母亲,一个个都气成那样,我就不追究什么了。”
将手中写好的字折了起来,顾之素眼看着胡沁儿,将淡绿色的颜料配好,手指在画笔之上掠过,落下树枝的第一笔时,骤然开口低声问道。
“今日早晨三哥的事情,你可知道了么?”
今日清晨时分,顾之素与顾之淮两人,在院内避开了众人,说了几句话便分开,顾之淮看起来镇定许多,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大事,直到正午时分用完了午膳,顾之素令他将首领明青唤来,低声嘱咐了许久之后,明青又告知他有关顾之淮,竟然想要求死之事,那时他已然吃了一惊,此时听到顾之素提起,顿时心中一紧低声道。
“少爷的意思是……”
“怕是三哥那边,不会再犹豫了。”
顾之素望着窗外的梨花,眸子微微眯起,想到清晨之时,他自袖中拿出的那青花瓷瓶,里面并非是什么所谓毒药,而不过只是蒙汗药罢了,又念及顾之淮死志已决,如若他发现自己被骗,定然不会再前来找他这个时候,便该是琼华中人,要派上用场之时。
“很快,他很快就会下手,将自己性命结束。”
顾之素点出一枝梨花时,薄唇勾起一个模糊的笑,看着自己桌案角落处,摆放着的另外一瓶,与顾之淮手中几乎一样的瓷瓶,呼出一口气来低声喃喃道。
“你们准备好了,方能万无一失。”
不出顾之素的预料,当他桌案上的药瓶代替给出的,无声出现在顾之淮的怀中时,顾文英头七的那个晚上,本就是一片素白的三房之中,响起了丫鬟急促的脚步声,三夫人钱氏一见到熟悉面孔,心中就是一个忍不住的咯噔。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急匆匆赶过来的丫鬟,正是被她嘱咐过监视顾之淮,待到顾海丽出嫁的那一日,也一同将之嫁入宫中,不能错一眼看着顾之淮的丫鬟。
那丫鬟一瞧见钱氏,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白了好几分道:“夫人,大事不好了!”
钱氏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示意她暂且闭上了嘴巴,拉着她快步走到屋中后,方才放开了她的手腕,侧过脸来听着丫鬟压低了声音,带着惊慌失措和恐惧的报道。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霎,钱氏面上神色扭曲一瞬,有些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怔怔盯了她片刻才道。
“什么?!真的死了?”
“真的!”
丫鬟本是被钱氏派去看着顾之淮,阻止他想要逃跑亦或心怀不满,做出什么别的可怕的事情来,破坏了这一桩和东宫的婚事,这几日一直是风平浪静,丫鬟也不自觉放松了警惕,觉得顾之淮定不会做什么。
谁知一早起身时顾之淮还好好的,就是独自换好衣服时说是困了,还想要再睡上一小会,她想着如今钱氏要顾之淮进宫,索性也是一件好事没什么可埋怨,更加有几分不愿意侍候他的心思,就关起门来任由顾之淮休息了一会。
可是一直休息到了傍晚时分,她都没听见顾之淮再有动静,就觉得有点不对的推门进去,看着床帐内着一身素衣睡着的人,她隔床帐叫好几声都没听见回答,拉开那一层帐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