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牙没能在他面上看出端倪,这时候也不敢乱说什么,忙点了点头道:“是,少爷。”
待到他复又回到屋中,在窗前将那绘着琉璃佩的纸展开,手指一点点勾勒石榴花笔触,方才禁不住喃喃道:“你竟然知道么?这个时候,独孤俨都没有找出的隐秘之事,你竟然也知晓……看来你对宫中一切,的确是了若指掌。”
能够得知陈名的这个破绽,他是靠了前世的记忆沾光,陈名此人与顾文英狼狈为奸,自然在好色上也是一模一样,他暗中培养了一位美人送进宫中,却耐不住与美人有了肌肤之亲,后来即使美人已经入宫,他还是念念不忘这位美人,最终在和那美人幽会的时候,被大怒的皇帝发现处置了。
按照他的记忆,这件事应当是在两年后,陈名站稳了脚跟才发生,当时揭露此事不是别人,正是偶然发现美人握着琉璃佩,却躲躲闪闪不欲人知的辛临华。
当初他听闻辛临华的解释,便信了他发现那美人秘密,乃是无意凑巧了,但现下想一想,莫不是他想要给皇帝戴绿帽子,也勾引了那位水性杨花的美人,那美人才将秘密告诉他这个奸夫,让他能够寻到机会揭露美人和陈名之事。
陈名那时在明都之内,已然做到了兵部尚书之职,辛临华就在他死后,悄悄将心腹推上位置,得以顺利的接管兵部,在军机上蒙蔽皇帝多次,将自己的下属安插进了各个军中。
此刻回想起那些前世之事,顾之素眸光深沉看不见底,将手中的琉璃佩图样放下,低身坐在桌前,拿起笔准备给那人写信,可刚落下长安两字,他的笔就骤然停住了。
如若当初他与长安更亲密些,亦或是他能不做那陪嫁媵妾,又或者不真心爱上辛临华,前世的一切想必都会不同然而他的神色也只恍惚了一瞬,便重新复归清明,笔锋在宣纸上停顿刹那,已然晕出了一个墨点,顾之素定定盯了那个墨点一会,唇角却缓缓露出微笑低喃道:“想这些做什么呢……都过去了。”
写好了给那人的信笺,令胡沁儿找机会送出,顾之素随手拿了卷棋谱,坐在贵妃榻上自己跟自己下棋,就在落下围困黑子的白子之时,脑海之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辛元安与他不一样,根本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如今他知道用这样的计策,就一定能令陈名死去,那么今生有他暂且不说,前世为何却没有用陈名之死,服独孤俨及其残军?
顾之素神色莫测的坐在榻上,将手中的棋谱放了下来。
他想起前世自牢狱之中走出的独孤俨,犹如罗刹而非现下的人,那人没有服独孤俨,或许是不希望杀了顾文英,引起顾氏一族对他的注意?还是因为……他觉得独孤俨性格莫测,或许不会为这恩仇所限?
就在顾之素垂目思索之时,此时身在皇子所中的人,则刚刚拿到了一卷信笺,展开迅速扫了一眼,薄唇微勾露出一抹笑意:“他竟然知晓陈名那件事?不愧是能服独孤俨的人,明明身处于后宅之中,居然连宫中消息也这样灵通”便在他说完这话的下一刻,那双墨蓝色眼睛陡然一闭,立在桌案前的高大身影一晃,他背后一直悄无声息立着,着一身月白胡服的女子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扶住了他的胳膊,低声唤道“主子?”
辛元安只觉眼前突然模糊,后脑更是隐隐作痛,不由稍稍抬手去触在他后脑发冠之下的方向有一道被石头砸出的疤痕,那是他十三岁时在伊妃死后守灵之时,被觉得是他害死了伊妃卯着劲要打他的辛元平,一块砖石砸到后脑之后的痕迹。
当时他被砸昏在出宫的路上,醒来之时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之前的事,当时萧烨尚且还在明都之外,他宫外也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他并不知道自己出宫要做什么,只是心中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