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儿一声不吭地穿上了。那一刻,橘白只觉得疑惑,她想扇竹儿一巴掌,问他为什么要闷声不吭,为什么不反抗。
可是当竹儿将衣带解下,悬在梁上的那一刻,橘白忽然明白竹儿了他早已心如死灰。
天公不成全,竹儿还留着一口气的时候,又被人从黄泉之中拉出来了。
醒来之后,接踵而至的,是真的炼狱。
橘白眼睁睁看着黑漆漆的钉子打进竹儿的肩膀,竹儿的惨叫声跟着血落下,他的脖子上挂了耻辱的枷锁。
而后的日子,竹儿身子虽然鲜活,却没了魂魄,同行尸走肉一般,被鸨儿送给这个蹂躏带给那个糟践,他总是安静又乖巧。
直到有一天,他被客人灌了酒,出去呕吐了一阵,桃花树边上的墙顶坐了一个人。
竹儿会注意到那个人,是因为笛子。
那人是个男子,正支着一条腿断断续续地吹笛子,他吹得不好。
男子吹得也不专心,发现竹儿在看着他,便朝他笑了一下,自来熟一般,冲他招手,喊:“小郎君,你过来。”
竹儿便过去了,男子将他拉到矮墙上,晃了晃手里的笛子,问:“会吹笛子不?”
竹儿还没讲话,男子便挑起半边眉毛,勾唇道:“我教你如何?”
男子说着便吹了起来,同方才一样难听,不堪入耳。
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他愣是吹完了一曲,而后将笛子交到竹儿手中,讲:“徒儿,该你了。”
竹儿微微愣神,好久好久,才将笛子放到唇边,指尖轻点,悠扬笛声飞出。
男子全然没有班门弄斧的羞愧感,夸奖道:“吹得好,为师这把传家的笛子就送给徒儿你了。”
这是一支玲珑剔透的玉笛,美得不可方物。
前所未有的善意叫他难以相信,竹儿怔怔地问:“给……我么?”
男子朝他扬唇一笑。那一刻,桃花飘落在他肩头,他伸手一拂,枫红的叶白的衫,翩翩如蝶,飞进竹儿眼里。
橘白感觉到竹儿心里忽然有什么东西燃着了。
这男子很健谈,竹儿认认真真地听他讲,其实大多数话都没能落进耳里,他只记住了习习晚风中瓣瓣桃花下男子飞扬的眼角眉梢,还有那一句“你笛子吹得这样好,但愿有朝一日在神曲听闻你的名讳”。
这晚,竹儿将这几年的沉默摒弃,他讲:“先生,我会的。”
那时他才知道,有一种心动,是遇目一霎。
魂魄便是在那一刻被他勾起,送回了竹儿身上。
一场筹谋已久的火如期而降,烈火之中,竹儿从地狱中走出来。
他终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