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暴风雨里无依无靠的小树苗。
弱小可怜又无助。
风停,发干,整个流程不过十秒。
江晏:……
桃木梳梳脊轻轻叩在他脑袋上,犹如敲打着木鱼,敲断他一腔缠绵悱恻。
只听商悦棠冷笑,声如雷霆:“为师连你洗头要用多少皂角都知道,还敢在这里糊弄我?!”
江晏遗憾道:“徒儿知错。”
商悦棠:你这语气……好气啊。
商悦棠梳顺他那一头黑发,道:“嘴上说着好听,你错了多少回,改过没有?”
梳齿刮过头皮,酥酥麻麻,江晏眯着眸子,像是只被顺毛的猫,小声道:“徒儿发誓,不会再犯了。”
商悦棠笑了一声,并不是怎么相信江晏的回答。毕竟这人在大事上拎得清,却总是在小事上犯浑。
将那柔顺的乌发梳拢在一起,恶趣味地把发带打了个软绵绵的蝴蝶结,商悦棠拍上江晏宽阔的背,道:“好了,把姜汤喝了就出门,你喻师兄还候着呢!”
五个修士里,只有江晏一个人没办法用避水诀,浑身都湿透了,商悦棠总不能让徒弟花洒一样走一路掉一路水,这才特意借了一家屋子帮他打整。至于喻景宁他们,都还在街上帮忙灾后重建呢。
推开院落大门,乱哄哄的吵闹声像是马蜂过境。
一群人将东方意等人围得水泄不通,活像是一群逮住新鲜食材的走尸。这群“走尸”衣着各异,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但皆是老弱妇孺,没有壮的男子。
喻景宁见商悦棠到来,连忙挥手示意,松了一口气。而段宁雪撅着嘴,瞅着她的师兄扶起一位跪下的老人。
这番阵仗,肯定不是居民们过来道谢了。
这短短时间里,又起了什么风波?
走近一看,才发现刚刚被东方意扶起来的人似乎是人群的代表。他乃一白发苍苍的老叟,瘦骨嶙峋,褂子套在他身上,就像套在一棵枯木上。他长长的胡须随着嘴巴的开合颤动不止:“……还望仙师成全!”
东方意面露难色,摆手道:“并非我不愿帮助大家,只是此事实在是……还望诸位再多多考虑。”
商悦棠道:“怎么了?”
段宁雪冲过来,跺了跺脚,气急道:“他们居然想要杀掉水龙!怎么这样啊!”
商悦棠纳闷,下意识望向码头上的黑龙:那货把头搁在岸口,尾巴一拍一打的,和普通咸鱼没有区别。这怂样,杀它干什么,连块肉都没有。
东方意补充道:“我已将乱神符一事告知众人,可他们仍旧不改决意。”
老叟哆哆嗦嗦,指向湖岸:“这次它是受那个什么符嗾使,说不定下次也可能出现同样的事呢!”
周围人都心有余悸地点头。
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商悦棠表示理解,说道:“你们大可放心,它乃水灵,又具神格,这次若不是受到四方锁的干扰,是不会被符篆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