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突然有了一种猜想。
不管是对是错,都有放手一搏的价值!
江晏道:“喻师兄,帮我挡下银针!”
喻景宁在逯七的攻击下有些力不能支,他尝试去斩断那些透明丝线,然而不知那物是由什么天地灵宝炼就,竟然无坚不摧。双手已痛得有些麻木,但他还是回复道:“好!”
他虽然不知道江晏是什么打算,但相信他的判断。
他猛然推开逯七,雷电沿着手臂蜿蜒而上,顿时皮肉焦炙的味道飘出,喻景宁扯出一丝笑意,长刀将漫天的银针斩开!
江晏脚踏罡风而上,一剑劈向荆霞!
电光石火间,后者的右臂已被斩断剥开的漆壳随着零件洒落在空中,荆霞仍在无知觉地运转着早已空空如也的右手,回应她的只有机械的空转声,和江晏的剑气冲破她机械身躯的鸣响!
荆云如同野兽嘶吼的咆哮声传来,只剩半截的偃甲荆霞指尖一点寒光刺向江晏!
在这一刹那,一双素手将刀枪不入的操魂线抓在手中,直接扯断!
失去操纵的偃甲跌倒在地,不再动作。而越水剑则穿透荆云的丹田,血液染红了衣衫。
商悦棠毫不留情地拔出越水剑,荆云无力倒地。
胜负已分。
☆、受伤(修)
江晏的眼中还倒映着那方银针,扩大的瞳孔微微颤动。
他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睛,才从刚才的打斗中回过神来。
喻景宁正往逯七嘴里塞丹药,像是泄恨似地把他的嘴捏成了一个喇叭花。
而师尊静静站在那里,和他对望,鲜血沿着指尖往下滴去。
……血?
江晏心中猛地一痛,仿佛被一双手毫不留情地捏住。
他焦急地朝商悦棠扑去,对着那只手,想要触碰,却又犹豫。
那只手,原本应该细腻温润、完整无痕,此刻多了三道伤口,细小的血珠从那里冒出。
师尊……受伤了……
他魔怔了似地盯着那处刺目的鲜红,整个人犹如坠入无间地狱,受到烈火灼身的痛楚;又好似溺水于深海,自责从鼻耳口窍灌入四肢百骸,让他沉得更深。
他让师尊受伤了。
突然间,好像一记惊雷劈入他的脑中。
无数个零碎的画面在他脑内回放,那些画面杂乱无章,毫无条理。
他看见大漠上的日与月落下又升起,看见大海潮汐涨落又褪去。
他看见……一个人。
那个人,不如现在这么意气风发,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伤,外袍上满是灼烧的痕迹,他高举着剑,锋利的剑尖对准天空翻腾的乌云。
他在心里叫喊:你不要走,你留下来好不好?你还没有看过西海的金色巨乌,它飞起来的时候,掉落的羽毛就像一片片金叶子;你还没有看过大荒的马潮,一千匹烈马迈开蹄子,能撼动一座巨山……
可他只能操控那伤人的雷电,一遍遍发出警告。
那人说:“你留不住我,天道。”
江晏一颤,那些记忆顿时沉入水面,又变得面目模糊了。
可那种沉寂的绝望,还留在心底。
就像是一个冬天,全是一望无际的雪。你告诉自己,春天就快来了,到时候田野上会开满白色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