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柄剑。他往日所见的月华,不过是剑未伤人时流转的雪芒。如今利剑鸣响,锋芒毕露,天地为之而震颤。
一丝惧意,并非由大脑,而是从周身的血肉中生出。
喻景宁稳住心神,安慰道:“掌门莫要生气,我与逯兄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
见他神色,商悦棠一顿,似明白自己的失控,散去周身威压。
月明风清。
殿内,喻景宁双目低垂,紧绷了一段时间的大脑放松下来,涌上一股疲惫;而逯七瘫在紫檀椅上,按着胸口,亦是神恍惚。
我自诩天下第一,却连师门中人也保护不好……
半晌,商悦棠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喻景宁吐出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原来,竟是有人想劫持逯七,逼问出炼丹传承!
商悦棠十指用力,苍白指腹下的衣袍被扯出褶皱。
他知道有人觊觎传承之术,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狂妄,敢直接动他的人!
等他把那人揪出来,所受之痛必定百倍奉还!
商悦棠问道:“对此人身份可有头绪?”
逯七虚弱道:“我看她手使银针,身旁有数架机械狼,必定是偃师出身!而我身为金丹修士,看不透她的境界,亦无法伤她分毫,她的境界必定不弱。”
喻景宁补充:“此人似乎惧怕火焰见到火灵符后,她便行动迟疑了一些,我们就是利用这点逃出来的。”
怕火……这人偃甲是木制品?
商悦棠问:“你们用的火灵符还有吗?”
喻景宁点头,递过灵符。
此灵符,黄底红字,中间朱砂走势略显幼稚,但胜在流畅有力。
商悦棠看了正反两面,都没见着章印,不像是卖品,更不可能是藏品。
喻景宁尴尬举手道:“掌门,这个是我自己做的。”
没想到,还挺多才多艺。
商悦棠抬起眼皮,羽睫乌黑浓密,见喻景宁一脸忐忑,如同被班主任检查功课的学生,不由出声道:“做的不错。”
在天下宫中,他只了江晏一人为徒,但实际上,宫里每一个人的修行情况,他都看在眼底。
他觉得,喻景宁不适合刀修。
刀为百兵之胆,狂若猛虎,有敌无我。而喻景宁性格沉稳,温润平和,与狂刀搭配起来,总缺了点意思。
喻景宁自己似乎也对练刀无甚兴趣,修炼至此全凭着他坚韧的心性。如今,他似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道路,那是再好不过。商悦棠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学得此术,但只要根正源清,便无问题。
回到正题,商悦棠道:“逯七闭关炼丹数月,甫一出关便被袭击,此人对逯七的行程必然眼熟于心。此次袭击不成,必然还有下次。”
逯七啧了一声,摸着老腰呻|吟:“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还来几次,我就转行当大夫了。”
商悦棠:“我们在明,她在暗。她必然不会舍弃这一优势和我们硬碰硬,而是会从背后下手。”
喻景宁想了想,道:“那我们是来一手,请君入瓮?”
商悦棠纠正:“是瓮中捉鳖。”
逯七:“就是,那妖女担当得起‘君’字吗?”
喻景宁:“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