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他是无垠中唯一一根浮木。
门内,死寂。
门外,热烈。
世界上若有一种机器,能将人头脑内的思想活动投影出来,那么门外表情上写满看戏的汉子们,投影出来的内容一定会丰富多。
顾章看着唐诗诗,她的肚子像充了气的气球,很大,也似乎很脆弱,稍稍一用力,就能捏破。里面是他的骨肉,很奇妙的感觉,尽管他并不爱她,但是里面的骨血相连,却令他不容无法自欺欺人地掠过。
他抬头看着唐诗诗,哭得很丑,丑得像宝祥哭的时候。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口水一把,但是偏偏觉得愧疚得挪不开眼。
“放心吧,我会娶你的。”他道。
云淡风轻的话语中,她似是得到最重的承诺,鼻音浓重道:“我知道了。那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
一场闹剧,没有鱼死网破的惨烈门外琐事多多的汉子,纷纷咂咂嘴,“还是娶了。”
“娘的,我一个月的烟草,”
“哈哈,愿赌服输啊,拿来拿来!”
……
刚刚平静下来,又被唐韦曲打破了。
原来生活总会惊喜不断。
刚刚输得一踏糊涂的士兵蛋,又吹促着新一轮赌局。
三个人的戏,比两人独角戏,更加呐。
女人厉声的逼问,在层层叠叠的耳传中,传到了唐韦曲的耳中。
唐韦曲像一只点燃的炮弹,一绝烟尘,轰到了唐诗诗处。
门,猛然被踹开,在一弹一张的摆动中,唐韦曲猩红的眼睛,忽忽现,眼底下是波涛汹涌的火光。
枪,握在他手中,直挺挺地指着顾章,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会给她幸福吗?”他问。
唐诗诗受到惊吓般,护在顾章身前,“韦曲,你疯了吗!放下□□,一切好说。”
顾章将她推开,只身竖立在枪口前,看着唐韦曲凹陷的双颊,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当一切不如意时,人总会张嘴来一句,造化弄人呐。
其实弄人的不是造化,而是,人心。
世间最套俗的,是我爱你,你不爱我,爱着他。
套俗得令人生厌,偏偏无法逃离,却是最大的悲剧。
可是偏能满足旁观者,不是旁观者清,而是看着事不关己而已。
里面兵刃相见。
门外赌局垒起,低声吆喝着,“买定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