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链剑一,数截剑刃锵锵作响,强悍灵力灌注在上面,在暴涨的金黄色光芒中直刺出去。
并没有预想中那一声巨大灵力相撞时的激鸣。
雪白的刀光一触就散了,好像不过是一层清浅的幻觉,毫无力道。
穿过去,迟滞钝涩,剑锋刺透血肉的声音。
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四周的光芒渐渐黯淡,壁障失效,法阵旋转着隐没于虚空。
血沿着剑身淌过来,温热的。
刀落在沙地上。没有声响。
发丝擦过脸颊,一晃。
很近。非常近。血腥味弥散开来,能听见短促的无法连续的呼吸。
戴着偃甲指套的手抬起来,抓住剑身,留在外面的那一截不过一寸。
是心脏的位置。
链剑消失的同时血就溢出来,将雪白衣衫染成一片瑰艳斑斓。
整个人失了支撑逐渐滑下,又被一只手臂一把揽住。
大漠里的月色似乎比中原更加明亮。
只是轮廓却是模糊的。
而身边的人也一样……虽然离他那么近,近在眼前,却怎样也看不清楚。
这一场对决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结局注定,过程又有什么要紧,然而谢衣还是用了全力。不是为了获胜,也不是为了逃走,更不是为了伤害他毕生最爱的这个人。
只是想要这场重逢再长一点罢了。
说什么都是虚妄。
人生既已到此为止,这数十年的生命里他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执着,也只有自己知晓。虽然经历了那么久的分别,却也还有这一次相遇……命运并不算薄待自己。
眼前的影子重重叠叠,像矩木上面繁密的枝叶。
恍惚想起自己小时候偷偷跑进寂静之间,攀爬矩木被发现的事。那时候四周就是这样层层密布的树影,他为了逃避责罚故意从树上跌下来,没有摔伤,反而被沈夜抱着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甚至还蹭到一个似是而非的,回想起来总觉好笑的吻。
他想笑,然后发现似乎连这点力气也没有了。
很冷。也很累。呼吸艰难。眼前的一切都在迅速变暗,像要堕入沉沉的梦境。
……对不起,师尊……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凝聚了最后的力气,朝他勉强能够辨认出来的那个方向伸出手去。
黑暗笼罩下来,像一整个宽广的盛大无边的夜。
他看不见。也听不见。看不见自己,大概也看不见其它的一切。
沈夜伸出手去,将那只停在空中的手握在掌心。
那人的血还在从伤口处渗出来,潮湿的,温热的,将他身上挨着他的地方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而他的身体却在他怀里越来越冷,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眼下这情形如果立刻带回流月城救治,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再撑几日。
几日而已。
他不动。
胸腔里有怒火翻涌着,熊熊烈烈,烧得他几乎没了理智。
谢衣。
谁给了你这样的胆量让你中途撤去攻击?
谁准许你在这个时候这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