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看着他那张脸,心里着实腹诽了一会儿,才笑着道:“刘老爷说的是,天寒地冻的,又下了这般厚的雪,建屋子确实不容易,延期也是应当的,只是延个一年半载可行,延个几年却是不是太长了些,毕竟溪水村百姓的屋子都叫大雪压塌了,若是不能赶在开春之前将房子修出来,他们又要住到何处去呢?再者那上万亩田地也要他们侍弄,刘老爷身为他们的主家,总不能叫那些田地荒废了不是?”
刘勤叫谢景安话说的脸皮僵了僵,心里头那股得意劲儿就下去了不少,正要张口说什么,却听有人已经开口道:“不过是些旱田罢了,听着多,却每年产不了多少粮食,换成银钱还不够我一个月的妆粉头面钱呢,更别说是几十间大屋了,怎么算都是笔赔本的买卖,倒不如让它荒废着,父亲说可是?”
说话的是刘家大房的四小姐,年纪不大,不过刚及笈十四五岁的模样,人也长的粉雕玉琢极其漂亮,不说话只安静吃着点心时极为惹人怜爱,但一开口,娇蛮的模样就让这份怜爱去了七八分。
刘勤就是如此,他僵着面皮掐死自家女儿的心都有了,急忙开口呵斥了一番,又站起身连连躬身给谢景安赔罪:“殿下见谅,这孩子叫她母亲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这才言语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看在她年纪还小的份上,原谅她这一回。”说着拼命使眼色叫四小姐也起来赔礼道歉。
四小姐见了父亲这模样,也后知后觉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只是小女儿心作祟,觉得自己就这么给人赔罪有些难为情,欲言又止了片刻,才涨红着一张脸小声道:“殿下恕罪,是小女莽撞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看在小女是初犯,不与小女计较。”
“计较?计较什么?”谢景安端起几上的茶盏吃了一口茶,才略带惊异笑着道:“本王身为藩王,还真能跟一个孩子计较不成?”
刘勤看谢景安说出这番话,就以为这一篇算是翻过了,正要松一口气,就听他淡淡道:“只是本王不计较,可不代表本王的那些兄弟也是这般好性儿,孩子啊,还是要管的,不然一昧宠着,早晚会给家里招祸,刘老爷说是不是?”
刘勤刚冷下来的脸皮,叫谢景安这话一说又滚烫起来,狠狠瞪了一脸委屈又不甘心的四小姐一眼,讪笑道:“殿下说的是,只是为人父母,哪里有不心疼自家孩子的,某从前倒也想管的严些,只奈何她母亲是慈母心肠,这才拖到如今,宠坏了她,不过殿下放心,某回去之后就对她严加管教,必定管的她知书达理,不再为家里惹祸。”
刘四小姐方才还只是委屈的看着谢景安,听到这话顿时就变成一脸埋怨,谢景安却只当看不见,笑着道:“本王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刘老爷怎么还当真了?管教孩子是刘老爷内宅中事,刘老爷依着自己的性子办就是,不必禀告本王,不然在别人看来,还以为是本王逼着刘老爷整顿内宅呢。”
刘勤越发觉得脸皮烫的像要烧起来,连连拱手道:“殿下教诲的事,这的确是某家中事,与旁人无关。”
谢景安淡淡一笑,仿若没听出来话中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