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妇人带了她亲手包的荷叶粽过来致谢。谢缘没想到她会找上门来,于是请妇人落座在屏风后头,客气闲谈了几句。谢缘最近在解决江陵本地未登记游民的情况,捎带着就提了提:“若是您祖孙二人无处可去,我们府对面有一个小院子带房屋,水退些了后二位可以先安置在那儿。这边人少,养病也清净,若是有什么困难,以后也可以来我城主府想办法。”
“您”妇人有些迟疑,仿佛不太敢相信有这等好事。
“是分内事,您不必在意。”谢缘道。
他如今博古通今,学完了历史,方更加知晓如何治理人世。江陵在他治下一片繁荣,脱离了原先军事重地的名号,反而渐渐发展出别具一格的商业特色,令许多人始料未及。旁人都以为他这一代城主权利削弱,谢家眼看着就要这么凉了,没想到不仅没凉,风头还比谢月在时更盛许多。别处不敢留的难民流民,江陵敢,一旦有人滋事,江陵亦是雷霆手段,民风安然,俨然一片海晏河清的景象。这样的民生,大抵是许多人所无法想象的。
“您说话声音很轻,是房中有人在休息吗?”妇人连连道谢过后,询问道,同样放轻了声音,“如果这样,我不打扰了。”
谢缘道:“是内人在病中。”
“是什么病?”女子问道,有些忐忑地瞧着他,“大人,我通一些歧黄之术,可以为尊夫人看看。”
这妇人还年轻,刚做了奶奶的年纪,也不像是一生行医的人家。谢缘看她有些无措又有些急切的请求模样,晓得若是不让她做些事,对面会始终记得这个大人情。他起身带路,轻声道:“您看罢。”
眼见着躺在床上的“城主夫人”是个男子,妇人也没露出多少惊讶的神情,只是稍稍楞了一下,而后恢复如常。
她给桑意摸了把脉,凝神思索了片刻,随后匆匆回了房一趟,拿来一支琢玉笔那笔和她包小孩襁褓一样细,想必以前出身大户人家,是因故流浪来此。
那字是暗红色的,隐约有血腥气飘散。谢缘皱了皱眉,发觉对方竟然是在用人血写字妇人刚刚回房,是取了自己的血吗?
妇人写了“康健”二字,随后笔,恳切嘱咐道:“夫人情况不大好,但是无妨。此符一定要贴在床头,切莫轻视之。不出三天,尊夫人定能康健如初。”
谢缘只道:“我会的。”
随后妇人又是轻声道谢,连连鞠躬,谢缘这才将她送出房门。
别人的好意他心领了,贴一张符也不碍事,谢缘计算着系统给桑意动手术的日子,也没怎么管它。几天后,222找上门来,表示:【来来来给咱们的小桑复查一下,我远程检测】
谢缘让桑意靠在自己怀中,嘴唇紧紧抿着,不发一言。
片刻后,他听见222惊慌失措的电子音:【嗯?什么情况???】
【???他的瘤子呢??肿瘤细胞呢??】
【???怎么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