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影子忽而消失不见。他伸手虚虚一抓,便将那几尺长的铜镜缩小至寸许,进了袖中。“我只想让我的小桑回来。我真的……”
他仰头看了看青鸟离去的方向,紧绷了这么多天,日以继夜的操劳与等待终于暂时被放下,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一声叹息:“我很想念他。”
翌日,悬星引炼成的事情轰动了北诏国境上下,谢缘推辞了北诏王丰厚的奖赏,去大殿前陈情,当众解下国师的黑底银鱼纹大氅,声音平平淡淡:“从今日起,无缘更名谢缘,弃空门而去。”
桑年年跟随众人,敬送他去佛寺前,在他身后放下了一个包裹:“请你带给他。”
谢缘回头看她。
桑年年对他微微俯身:“也请您告诉他,我很想念他,娘亲这里永远有他的位置。你亦如是,若是你同我一样想念他,那么请待他好,我将他放心交给你。只是有一点,当娘亲的总是对子女的事更加敏感细致些,我这个儿子生性淡漠随性,平日里也懵懂天真,但他是个极为重情的人,请勿当他为薄情人。”
谢缘怔了怔:“好。”
他喜欢他,原来桑年年早就看出来了。
只是,那最后一句话,为何要特意对他说?
谢缘将这个疑问进心底,踏入佛堂中。作为一个佛修,他选择此门,并不为寄托什么东西,也无心深究那些艰难晦涩的理论,仅仅因为此门清净,他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待那个人的到来就好。入时随意,出时随心,不干旁人点化,有的只是一个闲号。
那闲号是他第一世求来的。那时,桑意尚且是一只懵懂又莽撞的桃花妖王,什么都不记得,一心想从他这里夺得桃花心,成日要和他打架。他初初出手时就留了三分情面,结果没想到此后数年,自己竟然再也没下得了手。
那几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小桃花已经隔了许多天没来找他打架。后来他听闻,那几天正逢月晦,是桃花妖的花期,必须要出去寻觅男人|血才能平安渡过。然则那朵花什么都不懂,将自己关在一个山洞中,硬生生忍了过来,出来时整个人都脱了形,显然是十分难以忍受的痛苦。
旁人道:“既是桃花妖,必有一日会与男子交合,百般yín态不值一提,国师大人莫要再为这么一个妖怪脏了手又心。”
是吗?
那朵狂放洒脱的桃花,有一天也是会找其他男人共度良宵的么?
他想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就想了三日月,连佛经都念不进去,最后他来到了这空荡荡的佛寺中,跪在佛前诵祷,为自己抽了一签,得来无缘二字。
原来是没有缘分的,他想。
第二世,他逆改因果,又去了一次,结果仍然如此。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每每都是如此。无缘,无缘,无缘。
原来是……没有缘分的。
他跪在佛前深深俯首,沉声道:“从今以后,我舍佛,舍法,舍僧,舍和尚。”
但那又如何?
“舍阿黎,舍诸梵行,舍戒,舍律,舍学事,受居家法,我作净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