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苦衷”二字,丁鹜苦涩地笑了,他晃了晃头,言又止。
花柏静静等待着丁鹜的抉择,他没有出声亦不动,生怕任何一点动静会不可预测地改变丁鹜的想法。
两人在台上的冲突渐缓引起了四方廊楼上看客们的不满,但是有苍风律如芒在背的监视,胆敢嘘声喧哗的勇士并不存在。
即便如此,台上近乎静止的互动还是带起了一些低声议论。
花柏抬头环视了一眼四方廊楼,发现丁鹜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当中,丝毫不为噪声所影响。
他思考的过程并不短暂,长考之中丁鹜脸上的表偶尔会有改变,相较之前交战的时候松弛了许多,就连体态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花柏猜测,丁鹜应该是成功说服自己放下了执念,所以他的表面状态才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般静等没持续太久,丁鹜重新立起烈阳,裹着刀鞘的长刀直指花柏。
不过这回他的眼中没有了暴戾的杀意,而是平静之下蕴着诉不尽的愁苦。
花柏瞧着他一双哀伤的眼眸,忍不住也感同受着难过起来。
丁鹜道:“过往种种一言难尽,今某既然站在了云渺台上,就当以武诉衷肠。某本也不善言辞,所有的话都倾入刀中了。能懂多少,还要看花首领本事。”
说罢,他眼中重新燃起了战意。
这份战意纯粹又炽烈,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一同燃烧。
花柏的心头颤了一下,一个陷泥潭之人的上突然涌出如此清澈的气势,这不免让他为此忧心。
但同时,花柏满是敬意地架起了剑,率先郑重出鞘,挽了个剑花摆好架势。
他冲丁鹜道:“花某决不食言,今你的每一句话、每一式刀法,我都会谨记在心。”
花柏的一字一句如薪柴入火,助长了丁鹜战意登至顶峰。
他同样拔刀出鞘,这一刻他似乎忘却了所有压在心头、渗入五脏六腑中的仇恨和绝望,只想作为一个刀客,与一位绝世好手酣畅一战。
丁鹜言简意赅:“请指教。”
说罢,他以疾风之势向花柏冲了过来。
刀自侧方劈来,却是三两虚招只为晃住花柏的眼。
花柏再没躲闪,同样正面迎了上去。
他长剑刺向刀锋残影,一击刺空又追着刀影连出数剑。
此时左侧大开的破绽勾来了丁鹜上步下劈的一击狠招。
花柏手腕一翻,上刺回救挡下了自他左上砍下的一刀。
丁鹜双手握柄,花柏却是单手持剑。
一个以浑之力下压刀刃占尽优势,一个手臂弯曲发劲处于绝对下风。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花柏会在开场交锋中先败一招的时候,他右臂骤然发劲,僵持着抗住丁鹜连人带刀的前进。
保持这个架势,花柏后撤一步愣是舒展开了手臂,光速抽回半寸再蓄力前打。
这一击力道之大生生震退了丁鹜七步之远。
花柏收力正,看着大好形势下被暴力抽退尚有些迷茫的丁鹜,二话不说朝他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