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病人病死有多种可能,且不说合作的药铺有没有动过手脚,就是把药发往药铺的过程,也有被人下黑手的机会。这一路的盲点太多,易文把仇家锁死在往生门的上,本就存在一些问题。往生门立派多年,医治过程中的事故绝不会只有一起,他们必然是有一完整的应对手段,才能将仁名保持到现在的。”
“此言有理。”苍风律首给予了肯定,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二来易文的手若要杀人,阻止他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往生门弟子再不谙武学,也没有被杀到无法还手的道理。既然是药毒一体,被杀的二十三人里抛开护卫问题不谈,就没有一个不会用毒防的吗?”
何鹭晚的话让在座的人们都陷入了思考。
并非他们想不到这些,而是何鹭晚的话在抛给他们疑问的同时,也给了他们一个思考的方向。
就连蓝煌和风谣都下意识地开始思考何鹭晚的话。
她继续道:“赫门主上同样有不少让在下感到奇怪的疑点。赫门主仁名在外,按常理讲,如此心善仁慈之人,就是将自己的门人视若亲子也不过分,二十三名门人枉死,这恐怕是一份不共戴天之仇了。但赫门主对应方却没有多少恨,对往生门的惨案也没有展现出过分的悲伤。他……应是在思虑着更深远的一些事……”
苍风律首问:“这你如何得知?”
何鹭晚一时语塞,她靠精神域的感知获得的独门信息讲得太细了点,非要说如何推论来的着实有点难为人。
琴令适时插话:“闻墨在观相上自有一手,看人方面她还是很准的。”
律首看着何鹭晚又问:“你也是个神棍?”
“我不……在下,不会算命。”何鹭晚心中警钟大响,突然想到律首对算命有些忌惮,赶紧为自己澄清。
她说:“人的绪和思考从面部表上能看出一些线索来,在下学过一些门道技巧,只能看到一个人当下抱有的些许绪,不是什么能窥破人心的伎俩。”
苍风律首对这个解释表示接受,他转移了话题:“你觉得赫槿初在思虑什么?”
这个还真问住何鹭晚了。
她诚实地摇头:“恕在下对内所知甚少,无法推测。在下感到奇怪的地方已经悉数列出,不知律首可能为在下解惑?”
苍风律首沉默不言。
他越是如此,何鹭晚越相信这件事背后的牵扯比台上二人表现出来的要复杂。
她深呼吸做着调整,但最初的违和感给她带来的烦闷依然没有消散。
这件事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不少。
央楼三层这些人谈话的过程中,云渺台上的况已经从比武变为了吵嘴。
易文前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他脚下逐渐没了力量,但对赫槿初仍然穷追不舍。
他边战边吼道:“你们往生门为谋暴利、以次充好,甚至买卖假药,害死彬县二十余病患,你想怎么抵赖?!”
赫槿初不恼不怒地躲闪着:“药材买卖是药铺的生意,自往生门运出的药绝无滥竽充数者,你动手杀人之前可有查清问题所在?”
易文怒道:“药铺老板皆是出彬县,百年招牌向来童叟无欺!店掌柜们当着县里乡亲们的面亲手卸下往生门运来的药材、摆上货柜,上百乡亲共同见证哪能有假?!狗贼你卖假药害人命还不敢承认,真是孬种懦夫的行径!”
央楼之上,何鹭晚突然好奇:“律首阁下,运药入县可要经过什么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