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鹭晚这么想着,突然心里一紧,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接下来的话题走向会不太妙。
鉴于她的预感向来都很准确,何鹭晚决定终止话题。
“哦,看来何乾真不是个好东西。”何鹭晚认真道。
殷封阑:“……”
他直直盯着何鹭晚半晌,开口:“你听完就这点感想?”
“是啊,何乾借饭局给你下药,确实不是东西。”
何鹭晚说得太一本正经了,反倒让殷封阑无言以对。
聊天走向不该是这样的吧?一般人听了难道不该问“他为什么给你下药”吗?
“何乾给我下药的原因,你难道就不好奇?”殷封阑问。
“我为什么要好奇?”何鹭晚理直气壮。
她反问:“就为能再听到点什么不该知道的,然后提心吊胆等灭口吗?”
一次是户部内奸名单,一次是听殷封阑表明辅佐阙王的立场。
她再好奇这人嘴里出来的东西,她就直线上天!
开玩笑!和好奇心比起来,当然是小命更重要。
殷封阑一时气结,苍白的脸上更没血色。
向来都是他在言谈中占据主导地位,所有人都要跟着他的步调走,在他的引导下说该说的话,问该问的问题。
可偏偏何鹭晚就是个异类!在诱导方面高了他几个段位!
而且还善于抢夺交谈的主动权。
无奈,这事殷封阑必须要跟何鹭晚谈谈,此时见她始终不上钩,他就只能被动地直说了。
“何乾是个什么货色,我自然知道的。但这次他请我的理由,让我无法拒绝。”殷封阑说。
何鹭晚对他们的聊天内容毫无兴趣,可她觉得殷封阑不会心细到能够察觉自己的情绪。
所以她在脸上摆出了一个大写的“我没兴趣”。
殷封阙装看不见,继续道:“白倚涵在王府受罚的事情已经传遍逯家上下,他们以为我要动了白倚涵的王妃之位,就来试探我的态度。”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等着何鹭晚接话。
可何鹭晚不接。
闪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天书。
殷封阑再次语塞,由何鹭晚问出来的答案,和他主动交代的事实,这两者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别!
聊个天而已,能不能稍微配合点!
何鹭晚看出了殷封阑愠怒神色下的心思,所以她更加不为所动。
上次谈判的时候不得不顺着他的引导走,那是因为自己受制于他,不乖点是要丢命的。
可现在有了阙王这个靠山,她再乖乖配合就不是何鹭晚了。
你不是想让我问逯家的试探跟何乾有什么关系吗?
我就不。
好在殷封阑并不是什么小气量的,面对何鹭晚的一再挑衅,他总算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殷封阙的认可,何鹭晚的身份终归和以前有所不同,饶是殷封阑不情愿,也不得不将她摆在同僚的高度上看待,而不是如从前一样将她视为所有物。
“何乾向来和逯家一心,此次他便是逯家试探我的代表。”殷封阑最终还是开口。
他说:“在隐晦试探着我对白倚涵的态度时,何乾提到了你。”
终于还是来了。
何鹭晚心中暗叹,自从卓虞梵秋提到,殷封阑对自己的安排可能没有那么单纯,她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强。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
何鹭晚不动声色问:“提我做什么?问我是不是还活着?”
殷封阑目光深邃:“何乾暗示,若我想废掉白倚涵,将你扶正也是可以的……”
“我又不是逯家人。”何鹭晚严肃道。
“你不愿意吗?”殷封阑没有继续说下去,转问道。
“我为什么要愿意?”何鹭晚觉得莫名。
她笑:“难不成阑王殿下觉得,我答应要替伏升完成的任务,有了王妃的身份能更好达成?”
“错了,王妃的身份不仅不会对我起到帮助,反而是束缚我自由的累赘。”
“我虽然答应你,在外做事的同时,也帮你处理好王府内的大小琐事。可这不代表我需要王妃的身份和权力。”
“相反,王妃这样瞩目的身份会绊住我的手脚,影响我的布局,所以不管阑王殿下您怎么想的,我都不可能接受。”
何鹭晚严肃地说了一长串,从多方面分析,将殷封阑能找的借口全部封死。
他好端端的提何乾跟他的对话做什么?如果殷封阑心里没有同样的想法,他就不会问自己愿不愿意。
殷封阑无言沉默,何鹭晚的话,他一句都不能反驳,因为她是对的。
让殷封阑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因为何鹭晚对阙王兄和他的区别称呼,感到了不悦。
“时间也不早了,殿下您还拖着病体,今晚就先睡下吧。”
何鹭晚匆匆终结谈话,不想在这件事上跟殷封阑论到天明。
只要再挺上半个月,就天高任她飞了。
何况现在也不是跟殷封阑彻底闹僵的时候。
何鹭晚主动上前扶着殷封阑躺下,帮他搭了一层薄被。
“殿下睡吧,我就在旁边守着,有事大可以吩咐。”何鹭晚无视着殷封阑执着探寻的目光,轻声道。
在何鹭晚找了张还算舒服的椅子倚好,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