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小声道:“也对,哪会无缘无故就买个人回去。一开始,我也很纳闷。你一个道长,可要我做什么呢。当个小奴,伺候洒扫?或者当个小道童,哪一次出门讲经换法,就把我换给别人。后来,我发现你当我是弟子,传我道法,与我同寝同食,我真的觉得三清救度!让我碰到了神仙!可他说...想化火无痕,唯死而已...”
沈抟急道:“郁离,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要伤你分毫,一开始我只当你可怜,后来你过黄泉,闯回魂,守我两年。再后来...我,我对你...”
薛竹平复了一下,又问:“韩九的幻境,会遇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是吗?”
沈抟答:“对。狐族幻象天成,仓促之下,难以防范。”
薛竹又问:“你在幻境里,遇到了什么呢?”
沈抟长眉一蹙,放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松,慢慢道:“我遇到了你。我遇到你少时遭难,可我没能救你。遇到你流落风尘,不认识我。遇到你绝望哭喊,控诉我只为了无痕火。说我骗你,不要你,不...不喜欢你...”
薛竹终于掉下泪来,声音颤抖:“所以你自刎为证?”
沈抟错开目光,不敢看他:“我不知如何解释,这无痕火成了我几年的梦魇!怕你知道,怕你不相信我。”
薛竹轻轻的说:“如今幻境成真,还会再来一次?”
沈抟摇头:“我在瀛洲答应你,再不轻易冒险。一死百了,活着的徒增烦恼。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慢慢证明的。”
薛竹又问:“本来你寿元悠长,就算不想杀生,只需等我寿终,便可得火。为何还要教我纳金丹?”
沈抟抿了抿薄唇:“从幻境出来,我便明白,我在意的根本不是什么无痕火。我想认真教你道法,想让你做怀安观的传人,想让你驻颜长生,想...”沈抟攥了攥拳,鼓起勇气:“想让你陪着我!想让你...喜欢我!”
薛竹仰着脸望了沈抟良久,忽然觉得酒气上涌,沸血盈头,怔怔的说:“我真的喜欢你。”
沈抟霍得站起,脸色惊慌,手忙脚乱,急道:“郁离,我,我绝无唐突之意!我不是言语轻浮,也不是故意刻薄,我...我...”
薛竹看他神色大乱,不知怎么心中快慰,又哭又笑,道:“你慌什么,还没问问,是哪种喜欢?”
沈抟跪坐在地,身体前倾,双手颤抖,小心翼翼的扶住薛竹的双肩,嗓音低哑:“我说的是...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我心则降。”
薛竹也往前倾了倾,浓重的酒气喷到沈抟脸上,刺得他微微眯眼。薛竹翘了翘嘴唇,道:“我说的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沈抟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在他耳后发间,胡乱亲吻,胸膛起伏,气息紊乱。薛竹被他揉搓的五内翻腾,轻轻环住他,叫声:“师父...”
沈抟并不松手,只是嗓音沙哑颤抖的问:“你愿意相信我吗?跟我回...不,你想去哪都好,只是,能不能不赶我走?”话未说完,泣不成声。
薛竹别过头,吻一下沈抟的眼睛,轻轻道:“我不相信你,可我好想你!”
沈抟紧闭双目,眼泪大滴大滴的无声跌落。薛竹自嘲道:“不过三五天,仿佛千百年,我刚才还在想,命给了她,不如给你。如果你找到我,我就跟你去...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只要让我再见见你就好...”
薛竹昨日千杯不倒,今日却醉了一塌糊涂。又哭又笑,吐了沈抟一身。兀自说些甘愿赴死,只求不弃的话。
沈抟脱了外袍,将薛竹放在床上,问道:“你睡一会?我去看看那个借寿的?”
薛竹醉眼惺忪,抓着沈抟袖子,道:“我不想睡,你别走。”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