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缓声回答，他的语调柔软，轻描淡写，在康秉烛听来，简直怀疑对方在故意挑衅自己。

“你是说我记性不好吗？”康秉烛强势问道，甚至考虑要不要把对方按在电梯壁上以彰显自己的气势。

面对他的诘问，韩佳忽然微笑起来。

康秉烛惊呆了。

曾经整整两年的时间里，康秉烛没有见韩佳笑过一次，这个永远板着脸说教的学霸家教留给康秉烛的印象只有冷冰冰的傲慢。而现在，韩佳居然对着他笑了。

康秉烛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么恼火。

“我猜你记性的确不好，以前让你背最简单的英文单词，你都背不出来。”韩佳用怀念的语调轻声回忆。

康秉烛局促地轻咳了一声。“我那是故意假装背不出来。”他为自己辩护。

“是啊。”韩佳垂下眼帘，自喃般低声说，“你总是和我作对。”

……你知不知道我在公司很有威严以至于员工都不敢和我同坐一部电梯的吗？居然那么好单纯好不做作的直言不讳，你是嫌自己薪水太高吗？

康秉烛腹诽了一阵，然后又伤了一会儿脑筋，终于，他找到说辞：“虽然我们是旧识，但别指望我因此留情面。研发部做不出成绩我照样会问责你。”

康秉烛认为自己成功达成放狠话的成就，结果，韩佳闻言抬头诧异瞥向他的眼神里竟有一丝亮晶晶的喜色。

这是怎么回事？康秉烛心中警钟大鸣，他反复审视自己的发言，寻找破绽，紧接着，内心的小人用力一头撞向地球。

他竟然犯了这样的弥天大错！

他透漏出自己知道韩佳是研发部经理的信息，这意味着之前他已经在关注韩佳。难怪韩佳会嘲笑他！

康秉烛不得不恨老天没有将他生得更聪明一些。

话说回来，老天爷，你没把我生得聪明些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故意把我的办公室安排在最顶楼？如果我的办公室在十二楼，这时候我就能赶紧走出去了！

但实际，康秉烛被困在电梯里，尴尬得恨不得回家重新起个床。

“康总，坐电梯的时候做好是贴边角站。”韩佳忽然另起一行。

康秉烛很庆幸自己的弥天大错就那么随随便便过去，不过这套老掉牙的说教还是让他很不满。

“韩经理，你是不是管太多了？”他故意冷淡反问。

韩佳的眼眸中有类似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他平静说明：“电梯的四个角是发生电梯坠落事故时生还率最高的位置。所谓安全生产，保护自己的安危是公司所有员工的职责，包括康总您。”

康秉烛不知道是韩佳话语中的哪个字让自己听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猜这是两人结怨太深的缘故，继续板着脸，他奚落说：“想不到我雇了个研发经理，现在连安全经理的薪水也都能省下来。”

“抱歉，康总，是我多嘴了。”韩佳神色平静地回答。

在康秉烛记忆中的韩佳绝对不会有如此顺从的态度，曾经一心想看对方屈服于自己的康秉烛却难以忍受对方这面目全非的温顺。“嘴长在你身上，你多说少说关别人什么事？”他不自觉皱眉质问。

电梯在这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