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他自然有机会……
噗通一声,思绪飘得没边儿的路加兜头溅了一头一脸的水。方要破口大骂,猛想起自己此时此刻身在何处,又硬生生忍了回来。这才发现,刚刚只顾着遐想如何像丁大那般好生“疼爱”一番那新来的雏妓,浴缸里的水不知何时竟已快注满了。
他前一刻心心念念的小雏妓正浮沉在水中,想是被林医生丢进去的,这才溅了他一脸的水。
半昏迷的女孩呛了水,尚未清醒便本能的挣扎起来。直到咳呛不止的攀上缸沿,神智方才恢复。而后,一股失望间杂庆幸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为什么要挣扎呢?就那么淹死的话,就不用继续受苦了。贪生果然是生命的本能啊,该算是坚强还是懦弱呢?
幸好还活着啊,父母亲常说,自杀是懦夫的行为,懦夫是胆小鬼,是逃兵,她云芸是不当逃兵的。不当逃兵?这想法真怪,她又没当过兵。
生和死,究竟何者更懦弱呢?
云芸没有时间更没有能力去思考这个问题,她只知道,此刻,她还不能死,她得知道父亲母亲怎样了,妹妹如何了,还有,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可以死,但要死个明白,因此,此时此刻,再辛苦,她也要活下去。
“把她洗洗干净。”
阴冷的声音传来,云芸激灵灵打了个抖。现今于她而言,活着,真的很辛苦。
路加一边嘟哝着“这不是护工的活儿吗?”,一边找来医务室配备的粗棉布巾,粗手粗脚替云芸洗刷起来。
护工?林琅原是打算自己动手的,却不想一时不备,肌肤的接触竟仍对他有莫大的影响。那种敬畏感与臣服感以及一种说不出的心悸再次浮上心头,不得不丢给路加。
许是林琅盯视的目光太过于阴仄,路加没再起什么歪心思,很快把女孩冲洗干净。湿淋淋捞出来,也不好往医务室的病床上放,索性丢在了地上。
“行了,去喊严肃那小子过来,快到交班时间了吧?”
言语中熟稔的称谓令路加愣了愣,随即应声而去。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林琅阴仄的目光中掺入轻蔑与嘲讽,也因此恢复少许温度。
地板太凉,身上太疼,淡盐水渐渐干涸的过程令人保持清醒。清醒的趴在地上的云芸清楚的听到林琅犹如喃喃自语的话。
“看,泥,再没人会把这害了你的坏丫头视若珍宝,从今往后,人人都会视她如敝履。”
坏丫头说得是她吗?她害了人?害了那个叫泥的女孩子?
她记得她是那个叫泥薹的人的妹妹,她不记得自己是否认识她。
一双黑漆皮鞋停在自己面前,鞋擦得铮亮,一尘不染,正因为此,当被她印上几枚指印,便显得格外扎眼。
林琅也未想到,趴在地上的女孩竟突然伸手,似是要捉住他脚踝,却只堪堪攀上他的鞋面,留下带着水渍的指印。
虽只堪堪留下指印,却也叫林琅险些向后退缩。稳住身子,林琅心下微恼,对云芸更对自己。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他并不理亏,为何要退。
愣神间,女孩的手再次攀来,这次却是捉住他的裤脚。这次,林琅不再移动分毫,只居高临下望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