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第一个场景是一所学校的女生洗手间。

梦境中，还是照片里模样的程在镜子前拧开水龙头洗手，一个打扮活泼的女生走了过来，一边照镜子一边和程闲聊“嘿，我鼻子这里长了一颗青春痘，你看得出来吗？”

“看不出来，很小一个。”

朋友挤着青春痘，羡慕地说：“程梦，我真羡慕你，你皮肤好好，不长痘的。”

“是吗？”程看向镜子，这一瞬间，镜子里的那张脸突然对她笑了一下。

程一怔，她努力定了定神，安慰自己是自己看错了，她忐忑不安地再次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嘴角笑意愈来愈深了，露出一只小小的酒窝。

“我在笑吗？”程看着镜子惊恐地说。

朋友奇怪地看着她，说：“程梦，你发什么神经，你在不在笑，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是的，不是的！”程开始拼命抓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不是她，镜子里的人是谁，汩汩鲜血从她的手指缝里流了下来，然而镜子里的人依然诡异地对她微笑。

“我的妈啊，救命啊！程疯了。”朋友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场景开始发生变化，视线再次清晰时，程出现在一场热闹的同学聚会上。

十几个好朋友吃饭唱歌，玩累了后，一人提议道：“我们玩狼人杀吧。”

“狼人杀？好啊好啊，我们有几个人？”

朋友点了点人数，道：“我们有九个人，刚刚好。”

一人指了指角落里的程，说：“她呢？”

“她？”一人认出程，说：“她是不是三班的那个神经病？”

“你别这么说，”朋友制止道。

“神经病应该听不懂我们说什么吧。你急什么？你跟她一个班的啊？你认识她，跟她走得这么近，你不怕被传染？哈哈哈！谁请她来的啊，估计也是个神经病。”大家笑作一团。

朋友尴尬地红了脸，大声说：“谁认识她啊？！她非要来的，我们八个人就够了。”

朋友向程走去，冷声说：“我们人够了，你先回去吧。”

“哦，我先，我先回去了。”

身后是一波更加热烈的讥讽，陌生人的讥讽和嘲笑只是砸在身上的石头，而朋友的冷漠和疏远才是剜在心口的刀。

这是她的第一个梦境，这个梦境里，她失去了她的所有朋友。

*

第二个梦境发生在整容医院。

整容医生拿着病例问程：“你想变成什么样子？像范冰冰，还是林青霞？”

护士姐姐咯咯笑，说：“叔，您也太老土了，现在都时兴整成angelababy，混血范儿。”

“行啊，”整容医生拿着记号笔在程的脸上标记道，“喏，这儿垫一块硅胶，这削一截，这儿拉开，妥妥的。”

她被推上了手术台，眼前是明晃晃的无影灯，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坐上手术台。疼痛依然清晰，手术刀划开她的皮肤，剔除她的骨骼。她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有神，鼻梁变得挺拔而笔直，下巴变得尖锐而锋利，她变得更漂亮了，更迷人了，惹人喜欢。

护士为她解开脸上的绷带，她递给她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