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裴钺看到小小温故拉起了他的手,细细瘦瘦的,除了刚被掐出来的血痕,还有不少新新旧旧的淤痕。
小小温故见状惊讶了一下,露出难过的表情。
不过他还太小,不懂怎么安慰,于是他只能皱着小眉头,放轻了还有奶味的声音说道:“弟弟,你乖乖地把手举着,不要放下去哦。”
裴钺视野晃了晃,他才反应过来是五岁的他在点头。
小小温故于是松开裴钺的手,然后打开母亲给的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一块手帕,那明明是之前温故的母亲给温故擦了血的帕子,但这时候却又是干干净净的了。
小小温故攥着手帕,弯着腰,眼睛都要贴到裴钺的细胳膊上了,用一种近乎科学研究者的谨慎态度,把裴钺手臂上的血迹都擦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温故又拿出药膏,打开,先给裴钺的手臂上,那几个被掐出血的指甲印涂了一层,又把裴钺的两条小胳膊上所有的淤痕都涂了一遍。
他虽然步骤记得清楚,但是下手却没分寸,鸡蛋大一盒药膏,直接被他挖得只剩薄薄一层底了。
涂完了药膏,小小温故还嘟起嘴巴,对着裴钺的两条小细胳膊挨个吹吹。
“吹吹就不疼了,呼呼呼。”
温故一边说着,一边学着他妈妈照顾他的时候,小大人似得给裴钺吹完了所有伤口。
而小小的裴钺也一直举着手臂,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愣是没说一声累,也没吭一声,连胳膊都没有晃一下。
裴钺自己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其实也有些不正常了,对疼痛的感知比一般孩子迟钝很多这是在一年多的被虐待的日子里,慢慢转化的。
不过小小温故还不算太粗心,他吹完伤口后,把裴钺另一只胳膊压下去,只留着那一只被掐出血的还平举着。
裴钺把药盒放回布袋,又拿出了一叠小方块的药用绷布。
这些都是他爸爸炼的药,他妈妈裁的药布、画的小图画。他可喜欢了,贴上去美美的,一点都不像打补丁的丑小子之前小小温故调皮受伤后,他爸爸取笑他是丑小子。就因为一句“丑”,小小温故有足足两天没理他爸爸。后来还是他妈妈想了这个办法,才让小小温故对他爸爸再次露出笑脸来。
这些都是他的宝贝。
所以小小温故把药用绷布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才把那个他不太喜欢的粉红色小心心图案的绷布,对着裴钺的小胳膊贴上了。
他上次贴小心心图案去玩,结果被隔壁妞妞嘲笑了,所以他现在都贴大怪兽、奥特曼、金太阳之类的图案。
但其实,他还是很舍不得的。
不过还好,小小裴钺的胳膊也小,掐痕又都集中在一处,一张绷布就盖完了。
“好了!”
温故看着自己的“作业”,有点小骄傲地问裴钺,“弟弟,是不是不疼了?”
裴钺的视线之前一直停留在胳膊上的小心心上,闻言看向面前“高大”的小小温故,然后他的视野又晃了晃。
五岁的他点头了。
于是小小温故笑得更开心了。
“我得回去了。弟弟,你的爸爸妈妈呢?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很危险的。”
因为之前掐了裴钺,车上裴钺的母亲,理所当然被小小温故排除在“弟弟的爸妈”的范围内。
小小的裴钺愣住了,最终没有说话。
裴钺知道,那时候的他,五岁的他,已经恨上了他的父母。
他生来聪慧,温应天说他是天羡命,一生必定多是磨难。
五岁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