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也没有了。用手指头指了指已经床上四散的狐狸毛,春雨便会意:“知道了!知道你怕那个狗皇帝还怀疑,我这就找个炉子来烧,一定不让他瞧见的。”
宛宛微微一笑,春雨实在是觉得那只老狐狸不够争气,哼了一声便跑出去找火盆了。
丁太监从宛宛那边出来,便就去南书房回话了。他已经在舜元身边待了多年,他自然晓得舜元现在正是心中高兴的时候,便默默静立在一边,等舜元自己高兴够了,才开口答话。
舜元则正在桌前画着画,画上是一只公鸡啄着一只蛐蛐,舜元此时仿佛心情颇好,正在一点一点的用羊毫细笔给鸡尾极其工笔的上着色。
舜元画完了一根鸡尾羽毛便开口问:“那个胖道士那里……”
丁太监立刻恭恭敬敬的上前道:“按照陛下的吩咐,每隔两个时辰就让人往他身上浇四桶冰水,老奴上去看了,他还跟陛下告饶呢。”
舜元微微挑了挑眉毛:“做得好。”便又低头慢慢的描画那鸡的足趾。
丁昭此刻便凑上前去,拱了手道:“奴才刚刚去替陛下那儿给宛主子送东西……”
舜元笔尖停住了,连颜料在鸡足趾晕开也未注意,丁太监见此便晓得此时舜元正在疑虑刚刚那美人主子躲他手帕的原因,便清了清嗓子道:“陛下的意思,老奴也都跟宛主子那边的管事宫女说了,宛主子穿的单薄在这冰天雪地里跪了快一个时辰,又给泼了狗血,这受了风,正歇着呢……”
“去叫御医看看,不妥倒是吃药啊。”舜元语气依旧慢悠悠的,只是变得有些强硬了。
“老奴听宛主子的意思,大抵是觉着身子冷,想多歇一会儿,原本也是想叫御医的,只是老奴转念又想,陛下晚上过去用膳,这不……要是由陛下宣太医来,更是合适。”
舜元果真如丁太监预想的那般嘴角微微挂起了一抹笑容,停了一会,又问道:“那宛宛了那些礼物吗?你可跟他说了,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不管是想吃孔雀也好,想吃山鸡也好,只要是想吃的,连凤凰,朕也弄得来……”
“陛下吩咐的老奴哪里敢不照实说明呢?”丁太监卖了个乖道:“宛主子是没露面,老奴只是猜测,宛主子没准是等着您过去呢,您这歇了有大半个月没与他见面了,陛下与宛主子本来就情深意切的,奴才们传话传来传去的反倒失了真。”
舜元放下笔,微微伸了伸胳膊,抻了个懒腰,便笑着道:“我看你传话倒是传不错,这宫里的鹦鹉也没你舌头灵活……”手在旁边放着的手盆里洗了洗,便接过宫女捧过来的手炉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帮朕拾拾,今晚就回中殿去吧。”
虽然已经是冬季,但是舜元看上去仿佛春风拂面。丁太监在前面狐假虎威的引着路,心中暗暗松懈了些,这几日舜元的无名火眼下可算是要发完了,下面人日子也好过了一点。至于皇后那边……丁太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舜元,便闭紧了嘴巴。再蠢也不至于现下传话,没看见皇帝正高兴着吗?
将到还未到中殿时,舜元忽的停了下来,丁太监眯起眼睛往前一看,只见那栋新起的楼上,春雨正蹲在楼上门廊用一只惯常粗使宫女用来烧水的大炉子烧着什么,滚滚的黑烟从那炉子中生起,一股焦糊气味伴着一阵凛冽强风直吹过来,丁太监心中暗叹不妙,用着余光去打量舜元,只发现舜元脸色也变了,那是一种沾上了戒备和疑虑的神色,丁太监正打算打发一个小太监去楼上问问,这到底在烧什么东西,宫中白日里不是不能点火,只是眼下正是肃杀寒冬,天干物燥,如此烧火,只怕也有祝融余患。
还没等丁太监发话,只听见舜元问道:“这是不是嫌着今天糟了晦气,烧这几日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