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犯了众怒,有些得意忘形了!”上原纯平沉声说道。
“犯了众怒?得意忘形?”宁志恒只从这两个词语上,就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影佐裕树是摊上大麻烦了。
接下来,上原纯平把情况详细的介绍给宁志恒,原来和宁志恒猜想的差不多,影佐裕树自从扶植南京伪政府上台,作为南京政府的幕后老板,他名义上是南京政府的“最高军事顾问”,但实际上王填海并没什么话语权,真正的决断大权都紧握在影佐裕树的手中。
影佐裕树辖制着整个南京政府的运作,每一道政令,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可以下达,为此,甚至还有人称他为南京伪政府的“太上皇”。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影佐机关,势力也飞速膨胀,可以把手伸到南京伪政府辖下的各个地方,江苏,淮海,安徽,乃至江浙一带,可以说,此时的影佐裕树正处于他权力的巅峰时期,志得意满,不可一世。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影佐裕树的一些做法让日本军方很是不满,首先是他对南京伪政府过于支持,当然作为南京伪政府的太上皇,扩充南京伪政府的力量,就是扩充他自己的力量,这一点也是可以理解。
影佐裕树还不遗余力的为南京伪政府扩充军力,在建立之初,南京政府不过是个空壳政府,手下无一兵一卒,在影佐裕树的不懈努力下,在短短的两年里,整顿军事,吞并维新政府的军力,收编各地的伪军和流氓土匪武装,招收投降的国党叛军,借此壮大,现在的南京政府,已经拥有绥靖军五十余万,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扩大中。
这么庞大的军力,当然需要大量的财政支持,影佐裕树为了维持军费支出,甚至多次抵制日军高层以战养战的政策,这中间的利益冲突,导致了高层对他越发的不满。
而且他花费了这么多的钱财,补充了大量的军火,组建起来的绥靖军也不争气,这些部队贪生怕死,除了人数多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战斗力更是几乎为零,每次和中国jūn_duì交手,都是一触即溃,丢盔卸甲,白白给中国jūn_duì送去了大量武器装备,物资补给,颇有运输大队的风范。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南京伪政府的建立,远远没有达到日本人想要的效果,不仅没有起到任何的模范带头作用,反而还招致了中国各方势力的一致声讨,尤其是日本人想要与重庆政府和谈,南京伪政府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这在一定程度上,反而促进了中国抗日战线的形成。
所以日本方面现在对南京伪政府的立场有所改变,而作为南京伪政府代表的影佐裕树,也自此遭受到了各方面的排挤和打压。
这些压力有来自三浦洋一这样的其他派系,甚至也有他自已派系,也就是阪垣参谋总长的这一系,也不乏有人暗中掣肘,所以影佐裕树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
宁志恒听完这一切,心中了然,接着问道:“那您的态度呢?”
上原纯平微微一笑,说道:“我自然也是站在大多数人的一面,再说影佐机关现在手伸的太长,已经有很多权限和我们军部情报部门冲突,我当然也要表明态度,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原来是这样,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以前上原纯平和影佐裕树相处融洽,那是因为影佐裕树的所作所为,威胁不到他的利益,现在既然有了利益冲突,自然也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真是墙倒众人推,看来影佐裕树的好日子到头了,宁志恒点头说道:“原来叔父也有这个意思,那就好说了。”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上原纯平一愣,疑惑的问道。
宁志恒一笑,说道:“其实我和影佐裕树早就起了冲突,只是我顾忌他现在的风头太盛,不愿意撕破脸罢了!”
“哦?”
于是宁志恒把之前在上海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这个影佐,他拿着我给他的好处,却眼红我的生意,勾结第三舰队,直接在我的地盘做起了走私的生意,要不是周福山给我通风报信,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后来我杀了直接参与的人员,敲打了李志群,他才露了面,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就退了一步,不过打那之后,我就停了他的好处费,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听完事情的始末,上原纯平这才知道,自己的侄子早就和影佐裕树起了冲突,断了联系,不禁勃然大怒,破口骂道:“这个混蛋,做事如此无耻,枉我还给他留了几分颜面,你应该早告诉我,不然,在上一次的军事会议上,我就会对他发难,绝不会让他那么容易脱身。”
上原纯平越想越气,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藤原智仁的关系,影佐裕树竟然去上海抢藤原会社的生意,这说明,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这简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宁志恒见状,赶紧劝说道:“我当时也是怕真的冲突起来,您和阪垣总长不好相处,所以这才退了一步。”
“我知道了!”
上原纯平强自按耐住怒火,沉声说道:“看来是时候对付他了,正好这次南进计划提前实施,大战之后,华中需要抽调大批部队,我联合各方推波助澜,将他送到东南亚去,也免得留在这里碍眼!”
宁志恒闻言暗自高兴,影佐裕树如果离开,南京伪政府就失去了依靠,影佐机关这个华中最大的日本情报机关将遭受到重大打击,七十六号的李志群也会因此失势,对国党情报部门的威胁大减,可以说,好处多多,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下,宁志恒和上原纯平商量妥当,决定各自发动人脉和资源,准备对影佐裕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