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咬下。
皮破血流,鲜血如注。
原惜白将手指从口中拿出来,怀着微弱的期冀与渴望,他朝着前方伸出了手。
那里,仍旧在鲜血直流的破口处,他终于感觉到了。
仿佛听到了一声悠悠的叹息,空气里那个看不见的身体停留在了那里。
原惜白几乎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的手不断的哆嗦着,向着上面缓缓地摸索。
其他地方都感觉不到,能够获得一点点感觉的就是那根手指而已。
对于一个期待已久的人来说,这一点如同沙漠里的一滴水珠,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然而对于一个近乎于绝望的人来说,这一点却是久旱的大地终于等来了甘霖,令人欣喜的想要哭泣。
他的手向着上,摸索过了身躯,突然间探到了空处。
他坐在轮椅上,没有办法起来,根本就不能够着上方。
“低一点”原惜白小声说,如同乞求,“幼宁,你低下头来,好不好。”
他心里怀着那么一点儿无比微弱的期冀,却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响应。
一开始那就是想要挣脱开他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如了他的心愿。
可是
如果愿意呢,如果愿意回应他呢,这个时候,都不曾再逃离开了,不是吗?
那仿佛是天荒地老般遥远,又仿佛只是短短的一个瞬间。
落在空处的手指,又一次触摸到了实体。
冰冰凉凉的,带着化不去的寒意,有一些柔软,但在那之下,却又触碰到了一根有一点坚硬的东西。
是血管。
如果没有错,这是颈部的血管,他触摸到了对方的脖颈。
“幼宁,你过来一点,我有些够不着过来一点点就好。”
发着颤抖的声音,略微短暂的等待。
片刻后,冰凉的脖颈,真的朝着他靠近了些许。
原惜白缓缓地触摸着,他向着一旁,触碰到了小小的一块凸起,是喉结。
再朝着那向上,走向突兀的朝着了他的这一边,是看不见的下颔。
啊,是这样的,就是这个样子,无数次肌肤相亲的时候,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触感。除了稍微冰凉了那么一点点,浑没有活人气
他怔怔的停留在那里,突兀之间,却发觉,在自己手下的那一片触感,正在缓慢的消散。
原惜白惊恐的向前,手指不住的抓腾,再一次捕捉到了一片空气。
在短暂的希望后这样的转变无异于让人绝望,就连另一只手上,抓住的那一只手都在缓慢消失。
双手之中,原本凝实的感觉,却在不断地消散,就像水流经过手掌,就像浮沙跌落地面,抓不住,握不住,留不住!
“幼宁,你要去哪里!”
“回来!给我回来,求求你!”
那一声凄厉的近乎于惨烈,原惜白就那样坐在轮椅上,感觉到自己手掌间的躯体消失,那样活生生失去的感觉几乎要令人崩溃,他无比仓皇的向前扑腾,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反而因为过大的身体动作,失去了轮椅,直接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