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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楼诚]许多年 >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哭也哭不出来的时候,他便想到明楼。他到过明楼的信,明楼写那封信的时候是在南京。这封信他已熟读能背,却仍贴在他衬衫的内袋里。

此时的明楼在重庆。

新近迁都,有千头万绪要忙。明面上,明楼是跟着迁出的国立教授们到重庆的,暗地里却是戴笠的意思。顺着汪芙蕖,搭上周佛海,成了汪氏上清寺官邸的座上宾。他心里清楚,战局走到这个地步,是战是降,党内早就分裂成两派。上面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在这一派里,以应不时之需。明楼出身干净,与党内多人交好,却又是学术上和生意上的私交,做这样的事最合适不过。周佛海、汪芙蕖又是搞经济的,他们之间有许多可以交流的。

明楼发自内心地厌恶这个任务。半壁江山,摇摇欲坠,却仍然想着派系党争。忽然羡慕起王天风来。撤出上海的时候,王天风申请留下组织上海站的工作。为明楼送行时,他得意地说:“等死,我可死国了。”

周佛海见他出神,推了推他,笑道:“想什么呢?”

“我已有一周未接到家姐的电话,实在挂怀。”明楼叹了一口气。

“租界应当还好,莫要忧心,有机会我来安排令姐来重庆。”

“总要说动她才好。”明楼叹道,“我来重庆曾劝她和我一起,谁料她说祖宗家业都在上海,是明家根基,死也要死在那里。”

“令姐的脾气,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这样血性。”

“是啊。我这个姐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明楼点点头,旋即又低声道,“周先生,我听闻南京那边……”

“噤声。”周佛海私下看看,也叹一口气,“我也挺说了。重庆已是人心惶惶,你看这席上,人人自危啊。”

明楼环顾四周,虽是筵席之上,却一片愁云惨雾。上首的吴先生,不知在说些什么,已是满目含泪。明楼正想同周佛海说话,却见吴稚晖老先生扑通一声跪在汪的面前,老泪纵横道:“救救中国吧!悬崖勒马,能救中国的也只有你了。怎样去结束这不利的战事。你有你对党国的责任,不应为了一己求自全自保之私,再这样袖手旁观下去!”

吴在党内地位甚尊,见他忽然跪下,满座皆惊。一番话说得痛彻心扉,与会的无不悲戚。

汪也吃了一惊,离座与之相对跪下,握着他的手垂泪。

明楼扭过头去,不觉泪湿眼眶。吴素来在党内是站定了反共的立场,他本对此人全无好感。然而国难当头,一个老人就这样给政敌当众跪下,却也是沉痛到了极点,也无奈到了极点。阖座被此情景触动,也都哀哀哭泣起来。幼时读书,读到一班臣子难逃,与皇帝哀哀痛哭,总会嘲笑他们当中没一个英武男儿。或盼望一个英雄跳出来,拔剑怒斥这一班文臣懦弱无用,当提长剑,杀回旧河山去。然而此刻明楼蓦地明白了那班遗臣的心情。山河破碎,国土沦丧,异族的枪炮击碎同胞的胸膛,鲜血流淌在喂养他们的土地上,痛哭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却是一个普通人面临这巨大痛苦的反应。

他从未感到自己如此软弱过。他所坚信不疑的胜利的未来,因这节节败退的战局而动摇。

他想念阿诚,想他在异国他乡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有多么的震惊和痛苦甚至他或许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如这席上软弱者一般抱头痛哭。音书断绝,他又会怎样地为他们担忧。

他望向窗外,不见星月。只这一片漆黑的夜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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