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只你一条血脉了,若是不能保全,我也没脸去见爹娘。”
“便不是为了这个,只是为着家里人,我也会尽力保全自己。”
“算你还有点良心。”明镜笑了笑,“再者就是,明台和阿诚都还小,你不能带他们去。”
经过四宝的事情,明楼本也决定不再带阿诚去参加这些事情,便点头称是。
话说到这里,明楼不禁抬眼望了一眼明镜道:“商会的意思,究竟是商会的意思,还是大姐的意思。”
“你这人说话总是这样,怪不得我瞧明台讨喜。”明镜瞪了他一眼,明楼只觉得自己冤枉,明台那还小,说话自然不同自己一样,这也是他的错处?大姐也是偏心。
“是我的意思怎样?是商会的意思又怎样?如今便是商会的意思了,你只要通知你那些朋友就是。”
“大姐通知起来,莫不比我这学生来得方便?”
“你倒拿乔起来。”明镜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下,“我同厂里的工人说过,总当我们农夫与蛇似的,同日本人沆瀣一气,所以才叫你通过你那些朋友,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不答应就算,我叫唐先生去找他厂里的工人去搭线。”
“我哪有不答应,这样,明日我介绍阿顾和陈云去你办公室同你细说。先不叫其他先生一起,你们先商量个共识出来,然后再拿到商会上去讨论阿顾脾气急,却是有勇气有魄力的,言语上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大姐海量,须得包涵。”
“我晓得的。”明镜见阿诚带着明台回来了,便止住不言,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除了明台以外,竟是各怀心事,不发一言。
在总商会的调停下,日本人做出承诺,绝不再打骂工人,又赔了钱,事情算是揭过了。开学后,明楼回去南京上学,临走前一晚阿顾忽然跑来同他道歉,原是陈云同他讲了商会在和谈和罢工事件中的角色,他心里过意不去,过来同他说一声。站在明家的光亮奢华的门廊里,不由自主地局促起来。明楼知道他心思,笑道:“我饿得很,出不出去吃夜宵?”
“正好,街角有卖汤圆的。”阿顾笑了,“你吃么?”
“自然,我现在饿得什么都可以吃。”明楼披上大衣,带了门,同他一起坐在街角吃起汤圆来。
“那日我不该同你撒火。”阿顾说得很坦荡,一点也没有羞于承认错误的意思,“阿云说你肯定不放在心里,可是我想你计不计较是你气量,我来不来道歉看我良心。无论如何还是要来同你道歉的。”
“过去的事了。”明楼专心致志地吃着红豆汤圆,“说说将来吧,你既回去纱厂,又有什么打算?”
“我加入共产党了。”阿顾低声道,“上次闹过后,日本人终于同意我们组织工会,如今我是工人代表,如果他们再欺负人,我们也能同他们正面杠了。”
“了不起。”明楼由衷道,“有时候,我实在羡慕你们。”
“羡慕我们?”
“勇气和果敢,我不如你们。”明楼道,“牵绊我的东西太多,我竟没办法挣脱开,像你们这样不管不顾地去为什么而斗争。”
“因为你什么都有了呀。”阿顾道,“像我,无牵无挂的,有的只有工厂里这些兄弟姐妹,谁若是欺负他们,便是欺负我一般。一家人不站出头来替他们说话,真要叫别人踏到脸上来?”
这话在明楼心里激起不小的波澜。
他心里的家人是大姐、明台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