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耐心地问:“你有什么原因吗?”
凯瑟琳的脸色变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将头发拨到胸前,低声问顾清:“你帅气又有能力,有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我不会喜欢你吗?”
顾清想起躺在地毯上流泪的里昂,觉得自己为她操心实在多余至极。
“我并不喜欢你。”
“啊,”凯瑟琳撩了一下头发,“虽然知道多半是这样,但是听到的时候还是非常伤心。”
“还有一件什么事吗?”顾清拿过公文包问。
“我发现,里昂也喜欢你。”凯瑟琳眉头皱在一起:“这才是我约你出来的主要原因。”
顾清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他面前这位女士。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睛仍旧水亮,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紫色,她好像有西班牙的血统,但并不是来自胡安的故国,而是来自卢森堡。她和苏珊娜年纪相仿,是苏珊娜的同学,美国留学,然后留在了那里。身世和经历都有详细的记载,同时也获得了他身边亲近朋友的信任,不会是敌对方的人。
“我很认真地对你说,不要在我儿子这么小的年纪对他有这种恶意的猜测。”顾清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
“不是你想的那样,”凯瑟琳焦急地摇了摇头,“他会在院子里看着你的房间发呆,叠你衬衫的时候会抿着嘴笑,你的拖鞋每一周他都会重新刷一遍,然后原样摆回去。他不是偶尔一次,这两个月你不在家的时候,他经常这么做。”凯瑟琳举了几个例子,勇敢地看向顾清:“我是他的老师,我有义务向你报告一下。”
聪明敏锐是成为一个科研人员的重要素养,用在别的地方也能发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事情,但有些时候也是危险的品格。凯瑟琳说话的时候,顾清一直忍耐着听,口袋里的折叠手术刀打开合上很多次,终于还是合上了。
“每叠一次衬衫,我会付给他15元,刷一次拖鞋30元,他那些钱攒起来要给机器人起义用。至于看着发呆,小孩子都喜欢看着一个地方发呆,我和他的房间挨着,你怎么能分清他看的是哪一间呢?他最爱的玩具就坐在他房间窗前的恐龙头上。”顾清一件一件说完,慢慢地对她说:“他只是一个正在成长、前途光明的孩子,你作为他的老师,应该给他一些正面的引导,而非成人化的猜测。”
凯瑟琳看了顾清一会儿,叹了口气。“看来,是我想多了,”她摸了摸自己的手镯,笑了一下,“那我在您这里的工作还能保得住吗?”
顾清想了想,慎重地点点头:“里昂和你相处很愉快。”
“嗯,他很棒,经常会让我忘记他是一个12岁的孩子,”凯瑟琳笑容不变,“我将他看成我非常要好的朋友。”
“再怎么成熟,也刚刚十二岁而已,我忙的时候还需要你多照顾他。”
“小孩子长得飞快,他总和我说想去阳光更充足的地方,也许几年后就会去加州呢!”
“看他自己的意思。”顾清点了点头。
戏台上的幕布还是沉沉地放着,但序曲已经响起。顾清和凯瑟琳都不再说话,专心地欣赏这场歌剧。
半夜里昂被一口气憋醒了,忽然觉得自己肋骨下面疼得厉害,为了避英年早逝,他还是决定爬起来去浴室自我检测一下。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刚走出卧室,就看到顾清手臂上搭着一件西装走了上来。他有两个月没看到顾清了,冷不丁一碰面,心里还有点小激动,肋骨更疼了。
“爸爸晚安。”里昂低头和他打招呼。
“脸为什么肿了?”顾清问他。
“没有,你走这两个月有点吃胖了。晚安啊,早点休息,有机会咱们两个单独吃饭,没机会的话实验室走廊见。”里昂说了一大通,然后不等给他回答就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