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走进厨房将他从高脚椅上抱了下来。
他在顾清身上挨了几秒,然后挣脱了他的怀抱。小孩儿抻了抻脏兮兮的衣角,极有礼貌地伸出手对他说:“你好,我叫里昂,今年3岁了。”
顾清蹲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我叫顾清,今年28岁。”他的声音很冷,仿着小孩自我介绍的模板说了两句,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
里昂又凑到顾清衣领那边闻了一下:“你身上的味道和我爸爸一样,我爸爸呢?他怎么还不来看我?”
“你饿坏了,”他仿佛大夫一样冷静地诊断,“吃了饭再说。”
里昂的眼泪啪嗒嗒地流下来:“我……”他伸手擦了擦眼泪,“妈妈说,一个绅士是不可以随便流眼泪的。”
“里昂,你想吃什么?”
“肉。”里昂一边哭一边说,他将脊梁挺直,试图维持住绅士的底线。
顾清将他抱出厨房,安置在沙发上:“你不要动,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他没有给里昂擦眼泪,甚至没有安慰他一句,转身便进了厨房。
看了看地上的包装袋,里昂脸上热的要命,想去拾一下,却发现自己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他将自己脚边的垃圾袋踢进沙发下,坐得端正,却也不忘从镜子里偷看厨房的顾清。
顾清从冷冻格里抽出一块生肉,里昂听到自己巨大的吞口水声。
顾清煮好鸡蛋,煎了牛排,将它们端到了里昂面前。
“千岛酱都被你吃光了?”他问。
“太饿,”里昂低下了头,“我用它和番茄酱冲了水,很难吃。”
“你很棒。”顾清将手放在他乱糟糟的头顶,然后轻轻地为他顺了顺:“我有个弟弟,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需要我妈妈喂饭吃。”
顾清没再说什么,他将牛排递过来。里昂压抑着兴奋,接了,很大一片,拿在手里很烫,他父母还没给过他这样油腻的食物,但是闻着那阵香气他还是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吃光之后,里昂想对顾清说声谢谢,却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一个控制不住就吐了顾清一身。
“哦,是我的错,你还不能吃这么多肉……吃鸡蛋吧。”他丝毫没有情绪,将那些还能看出形状的肉糜抖在沙发下里昂藏好的垃圾袋里,转身将鸡蛋递给他。
这次里昂学乖了,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力争表现出一丝他的教养。
两个鸡蛋吃不了多久,顾清看着里昂吃光后,将碟子放回台上,递给他一瓶果汁。
“我叫顾清,是你父母的同事。”
互报家门,这个是里昂练习了无数次,却没有实践过的:“我叫里昂,今年3岁,我会钢琴和小提琴,会说英语和法语,还会汉语……”
里昂这一生中第一次和陌生人打交道,说了第一个谎言和英语法语相比,他的汉语仅止步于“你好”,“谢谢”,还只是听得懂的程度。
他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开始本能地想讨好顾清,希望他喜欢自己。
“之前说过了,我叫顾清,今年28岁。语言会的……没有你多,不过我会做实验。”
重新自我介绍的时候他笑了,虽然还是严肃的样子,但是里昂猜他是喜欢自己的。
“我爸爸妈妈呢?”里昂攥住他的手指问。
“他们去世了,我来接你。”顾清看着他的眼睛说。
里昂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顾清拾屋子。他将一地的垃圾在一起放在小袋子里,找了更大的垃圾袋子将它们塞进去,然后从他带来的箱子里抽出白布,将家具一件一件地盖好。
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