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心应了一声,看着儿子,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头,只好把耳边的碎发往后头拨了拨,“那个,过年都忙,我们娘俩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你做的这个工作我也不了解,你,你一切都还好吧。”
几十年了,薛可心这个发型就没有变过。中分,发尾刚好垂到脸颊处。只有左耳朵边有一簇特别调皮,总是会挂下来。当薛可心紧张或者局促不安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地把这一簇头发拨到耳朵后面去。
池南歌太熟悉这个动作了。
“还好啊,”他说,“虽然忙了一点,但赚的也多。”
薛可心哦了几声:“那平时,有人照顾你吧。”
“怎么会没有呢,”池南歌给薛可心剥了一个橘子,“他们就怕我生病啊,比我还注意我的健康。”
薛可心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继续和儿子说话。她和池涛军是重点初中的老师,池南歌小的时候,她和池涛军都很忙,没时间照顾儿子。所以在池南歌五岁的时候就让他上了附属的小学。
因为是教职工,学校里给他们分了宿舍楼的房子,就在小学的后面。平时上学都不需要接送的。父母都太忙了,平时上课的时间都很紧凑,回到家还要批改作业,根本没时间管池南歌。
他每天放学都不回家,而是到教职工食堂里吃饭。吃完了再背着自己小书包回家,坐在家门口画画,画到父母回家为止。
池涛军和薛可心记挂着学生,记挂着工作,唯独遗忘了自己的儿子。一直到池南歌被忽悠着拍了部电视剧回来,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在儿子整个成长生涯之中缺席了。他们甚至为自己儿子的选择做出一点建设性的建议都做不到了。
平时池南歌也很忙,打电话也说不上几句,久而久之也不打了。一家人交流的时间被压缩在了过年的短暂时光里,分散在了“帮我递个盘子”,“那边的纸巾给我”这样零碎的日常之中。
退休之后的薛可心惦念着和儿子修复关系,可是和儿子开口说话就像是和陌生人说话一样,令她感到不安局促。
憋了半天,薛可心憋出一句:“……前几天,你爸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也是担心你……”
“什么?”池南歌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刚到家说起周婉那事儿时,池爸爸插了一句嘴然后被大伯母给顶回去了。
“哦,没关系的,”池南歌说,客气得不像是在和自己妈妈说话,“不是什么大事。”
说到这里,薛可心是真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和儿子说了。告别似的说了一句:“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开了。
池南歌也是换了一口气,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结果一眼就看到自己演的那部ip剧。惨不忍睹地关了电视机,跑自己房间玩手机去了。
直到初六开工,池南歌整个人都还是恹恹的,神头不是很好。刚上了飞机,就带着眼罩盖上毯子准备一觉睡到y国完事儿。
池玖原本还想叮嘱他一些事情,看他没打采的样子,只好说:“睡吧睡吧,只是等一下下飞机可给我神点儿。”
“飞整整一天,你现在提醒我太早了,”池南歌哼哼唧唧的声音从毯子下面传出来。
“你这副样子就是要给我掉链子的模样。和你说正经的,这次秀场你走的好,人家打开国内市场就有找你代言的意思。说起分量来,以前的那些牌子都没它重。我就多嘱咐你一句了。”
池南歌闭着眼睛闷闷的,哼出一句:“我知道了。”
接着就闭上眼睛,一副我准备睡了,不要打扰我的样子。
此时,y国m市最著名的德默罗广场上,成群的白鸽从喷泉上方飞过,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