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燕山墨冰针重现江湖,我为了撇清自己的干系,也一直在追查,而丁墨白生前好友不多,贪欢楼楼主莫云简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和师兄首先就去了洛阳查探,机缘巧合,得知贪欢楼楼主莫云简与裴无念的母亲莫云融是一母同胞,故二人长相极为相似。”
满座窃窃私语,少部分洛阳来的宾客已然面色不善,莫云简臭名昭著,贪欢楼更是和燕山派一样,是让人避之不及的邪派,他们惊恐也困惑,贪欢楼楼主竟与裴无念有这等瓜葛。
花邀酒沉默地转身看向宋雪桥,那日贪欢楼他救出朱采瑕,留下出口线索之后便离去,在那之后,他并不知普方寺地下发生何事,但裴无念应该十分像他的母亲,否则安王朱运也不会一眼便认出他是十郡主血亲。
“裴无念应当也长得很像他的母亲,所以贪欢楼余下的人,一眼便认出了他,也因此我们才得以平安脱险。”宋雪桥解释道。
莫云简,莫云融再到如今的裴无念,都有着相似而让人艳羡称道的容貌,可这样的容貌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他看向一侧静默而立的裴无念,不难想象当年的莫云融与十郡主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又是怎样让见过她们的男人为之疯狂。
“这只能说明他的确是莫云融的孩子,他父亲又怎会不是慧窗?”堂中有人质疑,裴无念转过脸去似乎不愿再听。
“你们都错了。”宋雪桥道,“阮十二来找裴无念,所以裴无念写信让慧窗大师痛下杀手,这件事情若想说得通,前提是那些信件是真的,慧窗大师才能受指使杀人。”
宋雪桥继续道,“可楚大侠也已验过,这些信件不过是裴无念为了顶罪伪造所得,既不是裴无念,那又是谁告诉了慧窗大师阮十二已查到此事?”
所有人都呆住,敞开的大门刮入寒风,寒凉悚然之意弥漫。
宋雪桥眯眼看向那个干瘪瘦小的老头,他正站在裴无念身侧,原先痛哭流涕的面孔此时已没了表情,只用一种玩味又淡漠的眼神看着他。
“此人定当在武当之中,至少阮十二娘见裴无念之时,他就在近旁,也是这个人,让慧窗大师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怀疑过裴无念就是他的孩子。”
张仲逑只觉得自己两眼冒金星,他不知宋雪桥何意,颤声道,“雪桥,究竟怎么一回事?”
宋雪桥垂下眼,缓缓道,“我们在贪欢楼时,曾有故人邀约,他请我们吃了一碗羊奶糕,他说十郡主的姐姐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幼时最爱吃这个,十郡主对他宠爱非常,可后来,这个孩子因为是私生被丢弃,十郡主寻觅一生也未再找到这个孩子,莫云融也郁郁寡欢而死。”
闻言花邀酒顷刻便反应过来,他面色煞白地看向地上的慧窗大师,和近旁满面绝望之色的裴无念,张了张口,吐不出一个字。
“而裴无念从慧窗大师口中所知却全然是另一种说法。”宋雪桥看向裴无念。
他并未在看宋雪桥也未在看众人,而是盯住他身侧颤颤巍巍的养父裴来,一字一句道,“慧窗与赵阿婆所述,那个孩子是在我娘生产的第二天被送走,我娘也是在第二天死于贺府军棍之下。”
裴来如同老树顽石般僵硬地站着,沉默地听着一切,他其实并不是很老,不过一生都在厨房与柴米油盐打交道,因此身材矮小孱弱,仿佛一推就能倒下,在他这一生中,所有事情似乎都不是很顺心,唯一骄傲的便是有裴无念这样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