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眼已是一间别院,院中仅一人一磨,女子面上抹白,腰腹勒紧作纤纤之态,多了几分病容,期期艾艾唱道,“初为奴下奴,今朝后府客,本为草芥生,无舍亦无得。”
宋雪桥捏紧了杯子,易风谣轻轻打了个呵欠,她并不知晓贪欢楼一事,不过是听命于花邀酒,如今看宋雪桥这副模样,倒是比看戏有意思得多。
墙内忽地跃进一个身影,黑色劲装面带铁皮,他似是受了伤,跌跌撞撞栽入别院,女子大惊,踮着脚过去,似乎在打量,又似乎在犹豫,绕了几圈,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进了屋内。
筝笛和鸣出一曲柔肠百结,妇人转眼便抱了一只布包出现,悠悠唱道,“庭前梨杏碎满枝,浅云抱月语欲迟,待君事毕归来日,携妻牵子长相知。”
屏风被人撤下,鼓声一响,又到了一日清晨,别院纸糊的大门遭人踹开,琵琶拨弦迅猛急切,伴着红发将军怒发冲冠,吼道,“贱人受死!”
长戟直捣妇人心窝,妇人哭号着想逃,不过一瞬就已经被死死钉在了地上。
而一个老妪自屋后探头而出,抱着那只布包鬼鬼祟祟离去。
宋雪桥额上冷汗已然湿透,景是假景,可二十年前裴无念的母亲,遭到的竟是这样的人间地狱,屏风绘梅,台上不过瞬间,台下那几十年她又是如何熬过,还有那个黑衣人……
他还未来得及体会其中其他深意,台上铜锣再次乍响。
黑衣人归来,别院已空无一人,他在园中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自袖中取出细长一物。
宋雪桥赫然睁大双眼,那是一根细长的竹管,是燕山道人杀人于无形的独门暗器墨冰针。
台上黑衣人已经扯下自己的修罗铁面,那下面分明是一颗光头。
“是谁……”宋雪桥喃喃,他突然有了一个猜测,可这个猜测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是真的,甚至比燕山道人就是阮宴更让他心惊胆寒。
他从不怕什么燕山道人什么隐谷谷主,冲他来的,见招拆招便是,可若是冲着裴无念来的......
宋雪桥声音倏忽一沉,“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易风谣有些古怪的看向他,不过一瞬间,她看到了宋雪桥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她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一向温文尔雅的宋公子居然会想杀了一群胡人戏子,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谷主请来的戏子,他们什么也不知道,谷主如何说他们便如何演。”易风谣老老实实道。
宋雪桥面上再无半点笑意,台上的贺府已然血流成河,连同那位贺将军也面色发黑,倒在地上。
他冷冷地看着一切,“花邀酒在哪儿?”
易风谣摇摇头,“他只以叶子传信,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台上贺将军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携一众戏子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易风谣丢过银票,他们便千恩万谢的接了。
“他还让我告诉你,这群人是胡人,唱的东西其实他们也一知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