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桥大抵会明白为什么陆展沐对她一见钟情,但他不明白眼下境况是怎么一回事,新娘丹唇眉衬着空洞无神的眼,双手软软搭在两侧,胸口插着一把金边剪刀,已尽数没入皮肉,血溢了满地,恰到好处地融进了这座红彤彤的喜房。
“谁做的?!”宋雪桥揪住一个瘫软的丫鬟。
丫鬟边颤边道,“...是夫人...自己。”
宋雪桥双目爆出血丝,又去晃呆滞的陆展沐,门前已有人大喊报官,不断赶来的人群散出参差不齐的尖叫,叽叽喳喳犹如一锅沸水。
陆展沐煞白着脸任他如何也不动一下。
宋雪桥霎时方寸大乱,咬牙道,“花邀酒......”
他放开陆展沐,跌跌撞撞往门处冲去,刚跨至门外,颈后蓦地一疼,往前扑去。
花香,竹香...
琼花苑内,炭火融融,噼里啪啦烧成明艳的红,身周渐暖,一双手抚上他的眼,将什么东西放下,又缓步出门,片刻又折回坐在了床侧。
顾望亭死前的脸孔渐渐模糊成一团,取而代之的是陆展沐在温泉里的笑脸,张仲逑的交代,宋焰亭和宋夫人的一言一行,最后成了裴无念离开的那条路。
宋雪桥一身冷汗,突然惊起,撞上一人,额头一阵钝痛。
宋焰亭闷哼一声,顾不得揉,伸手扶住他。
“姐?!”
宋焰亭依旧冷冰冰,皱着眉,“看来以后真的需要绳子把你拴住。”
宋雪桥扶住她的手臂,“是花邀酒做的,隐谷谷主。”
宋焰亭道,“你胡说什么?”
“我说顾望亭是花邀酒杀的!”宋雪桥面色铁青。
宋焰亭眉头越皱越深,语气轻颤,“你在乱讲什么?顾望亭是众目睽睽自己捅的剪刀!”
宋雪桥一愣,“为什么?”
“我如何知晓她为什么。”宋焰亭取了手巾给他擦了擦冷汗,垂下眼,“印水山庄送了喜服凤冠来,两个丫鬟刚给她试了,她坐在那儿便自尽了。”
“展沐现在一定不好受。”
宋焰亭手一顿,“岂止是不好受,已经晕了一宿,红事变白事,今早,陆衡也咽了气。”
宋雪桥睁大了眼,指甲深深嵌进皮肉,疼痛暂且让他暂且有些清醒,“我师兄呢?武当那头还没有陆林林的消息?”
“你师兄也不太妙。”宋焰亭叹气,起身走到桌边,倒满一杯茶递过,“他和陆林林的喜帖已送到各家,现下应该也要推迟了。”
宋雪桥道,“你说什么?!”
“也就昨夜的事,总之你哪里都别去,等我带你回家。”宋焰亭披上一袭白衣,扬手打开门,“我暂且还有人要招呼,另外......桌上有一封从安阳附近给你的传书。”
书信绑在鸽子腿上,宋雪桥对着窗缓缓展开,纸上是马小渔一行龙飞凤舞的花体字:彻静大师月初卒于别离山庄,葬于燕山。
宋雪桥静默半晌,掀开被子草草穿戴,夺门而去。
大雨倾盆落下,喜炮一夜之间成了哀曲和女眷放肆的嚎哭,他找了半天也未曾在凄凄惨惨的人群中找到花邀酒招摇的身影,陆展沐面色惨白跪倒在灵堂,几个大夫轮流施针都未见起色。
宋雪桥自灵堂出来,在冰凉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