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先把药给喝了。”
直到半碗汤药见了底,宋雪桥才慢悠悠地瞥向一边一件破烂的长袍,长袍也打着补丁,末端挂着丝丝缕缕的麻线。
“肯扯了衣服都要做一顶毡帽,不是光头就是秃子,少林的名号是你自己说出来的,近十年来,除了彻静,我想不出少林还有谁这般任性。”
彻静不语。
宋雪桥继续道,“而且我也不觉得一般老乞丐会有胆子住到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
柴火噼里啪啦响了两声,把骨架染成了浅红,他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关于门口那个骷髅是怎么回事,大师可有眉目?”
“你说那具女尸?”彻静终于抬眼瞧他,眸色浑浊阴沉,“很明显是燕山道人所杀。”
宋雪桥奇道,“大师居然这么肯定?莫不是十年前也在场?”
彻静勉强摇摇头,“少林从不过问江湖中事,十年前,老衲并未参与围剿,也正因如此,我从不像别人一样,惧怕这座别离山庄。”
宋雪桥苦笑,妖魔鬼怪之辈见到佛门高僧,不撒腿跑就不错了,何须你来惧怕。
那头彻静缓缓道,“此女穿着朴素,又死在厨房,可见是丁墨白的丫鬟厨娘一类,骨头松脆,灰败多年,可见正巧是死在丁墨白遭围剿时,燕山道人彼时生死关头,会做什么不难想象。”
宋雪桥盯着篝火对面的尸体道,“前辈是说,丁墨白灭了他们的口?”
彻静轻咳几声,灵参汤下肚,神色红回来不少,“并无第二个理由。”
宋雪桥摇摇头,“一个厨娘而已,能知道什么?”
彻静突然笑了,笑声夹杂着咳嗽,听得人齿缝发冷,宋雪桥满面疑色,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小兄弟可知丁墨白生前为何孤身一人独居燕山?从头到尾也就只有一个厨娘一个老管家伴其左右?”
宋雪桥吸吸鼻子,又往篝火边挪了挪,伸出两根手指,“三种可能,其一,此人不喜欢别人伺候,生性孤僻,其二,他有秘密,人太多会暴露。”
彻静道,“其三呢?”
“如果厨娘是丁墨白杀的。”宋雪桥抱着胳膊,“第三种不予考虑。”
彻静道,“是什么?”
宋雪桥哼哼,“有奸情。”
“呵呵呵,年轻人。”彻静又笑着咳嗽了几声,“其实你已经说中了第二种,即便没有秘密,真正的高手也不会在身边留太多威胁,英布勇冠三军成楚霸王心腹,最后还是叛变投了刘邦,所以鹰犬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没有,是最好的。”
鹰犬这种东西,从一开始没有,便是最好的?宋雪桥心道。
可如果当年丁墨白养了诸如其余各门派一样多的门生,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围剿,又或者是另一种情况,他宁可搭上自己的命,也不愿意把一些秘密公之于众。
并且他成功了,身死魂消,所有传说随着他一道烟消云散。
秘籍还是暗器,还是那座让他霉运缠身的机关墓?宋雪桥苦笑着摇头。
古来这些所谓武林秘密明里暗里为人所争抢,头破血流,家族覆灭也在所不惜,包括丁墨白,也包括眼前这位彻静大师。
他本想问一问少林丢失的罗汉拳是否寻回来了,可眼前的光景明摆着告诉他,彻静大师并没能完成夙愿,故一人到此等死,烂摊子留给了慧窗。
彻静神气虽上来不少,但脸色还是蜡黄,也许许久未曾进食。
宋雪桥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腿有些酸,他还是起身擦了擦锅子,又从布包中掏出一小袋子米,舀了剩下三分之一还算干净的水,合着在山上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