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仅会挠人,偶尔报复心也极强,打不过老母鸡,那么羞也要羞死老母鸡,何况是个让他进山那天起就丢足了面子的老母鸡。
仗着脸皮足够厚,宋雪桥扬唇尽力勾出一个邪魅的笑,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嘴巴里还不忘一阵讥讽,“怎么啦?哥哥白天说了对你小情人没兴趣,所以你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对自己的姿色很有自信啊~”
猫爪子还捻着老母鸡肩头一缕乌亮的发丝。
老母鸡一瞬间有些僵硬。
猫很得意,但猫也忘了一件事,老母鸡只是看上去像老母鸡,情绪不外露的老母鸡骨子里却也是个与他相差无几,好斗非常的公鸡。
裴无念并没有被他呛很久,干脆手攀上他的腰线,又贴近了些,嘲道,“在下再有姿色也比不上宋二小姐沉鱼落雁,国色天香。”
宋雪桥青着一张脸,彻底气结。
若说他宋雪桥不要脸天下排第二,裴无念绝对当之无愧的第一。
身侧另外半边门突然被“砰”地一声踢开,爆竹探身进来,叉着腰,大着嗓子吼,“大晚上折腾什么?!动静比我还大......”
司空月瑶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却越睁越大,原先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珠就快掉了出来。
她原先被宋雪桥气到哭,张仲逑又特意交代过不可动粗,因此几番思忖下来,她自认聪明地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一通乱砸毁了他的拢烟阁。
不料此项计划进行到一半,却被楼下更大的动静打断,原本就在气头上的爆竹彻底燃了,三步并两步走到楼下,爆竹活了十来年,大抵也从见过比眼前更为诡异的景象。
她的一生死敌和最敬爱的大师兄站在门后,面对面含情脉脉地看着,不仅如此,还抱在一起......
三人都怔了半晌,傻子看傻子,表情各有不同,却都很。
子时,逍遥谷满谷的红叶突然被一声惊天巨吼震得连抖三抖。
“宋无赖!老娘今天要替天行道!!!!!”
宋雪桥肿着半边胳膊,几番拳下死里逃生,才躲回自己的卧室。
确认门锁好以后,他缩在床上,疼得呲牙咧嘴。
他相当委屈,明明裴无念刚刚那副嘴脸也不像个好人,偏偏司空月瑶的拳头只对着他一个人招呼,还越战越勇,颇有点风雨欲来的架势,全然忘了白天是谁接住她的腰,手在门上生生地挨了那一下。
扯开一层袖子,从手背到整个小臂,都青肿得发亮,宋雪桥睡觉又十分不老实,一翻身伤处压在榻上就是一层冷汗。
终于熬到后半夜逍遥谷一片漆黑,他终于不耐,蹑手蹑脚地自窗户翻了出去,一边倒吸凉气一边暗骂自己早该把跌打损伤膏和清凉散从厅中多宝盒移到卧室。
在自己的居所还要跟做贼一样,宋大公子的心情已经不可用苦不堪言形容。
大厅黑暗,空无一人,点灯必然惊动附近的师兄妹二人,所以他划了个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在暗中翻找。
扇窗之外,红叶簌簌而落,秋夜意凉,拢烟阁大厅始建的时候,张仲逑借着徒弟之名,实则为了满足自己隐士风雅的姿态,特地前后开了大窗,前可观红叶,后可观池水,只用天青色的幔挡着。
风雅倒是风雅,可惜春夏招蚊子,秋冬灌冷风,尤其是对于一个鬼鬼祟祟的潜入者而言,外头红叶每抖一下,听着清晰的声音,他都心惊胆战一次。
宋雪桥做贼般将多宝盒里的东西拍成一排后,瞪圆了眼睛,一一辨认过来,又用袖子不死心地擦了擦,仔仔细细地从头再看一遍。